仙逆TXT > 修真小说 > 温乔陆云铮 > 118 情话倦
    宁偲洗完澡,裹着一身热气站在镜子前,还是觉着浑身燥热。

    李倦在手腕上留下的红痕,宛如一块烙铁刻在肌肤上的滚烫来源。宁偲洗澡时反复揉搓,那团红痕颜色沉下去,就连周围的肌肤都被搓出浅浅的粉色,看起来有点可怜。

    她不敢再搓了,特地从行李箱里翻出一套长袖睡衣穿上,宽大松紧袖口,将手腕包裹的严严实实。

    扣上最后一颗扣子,李倦说的那句"吻痕消失之前回来吧",像是魔怔一样在脑子盘旋,心就此漏了一拍,急促的跳动着。

    宁偲一头栽在床上,把自己裹进柔软的被子里装死。

    过了会儿,手机振动了一声。

    宁偲从被子里伸出手在床边摸了摸,摸到手机后露出闷红的半张脸,解锁屏幕看了一眼。

    发消息的人是九儿。

    九儿发了一张照片,并配了一段省略号当文字。

    照片应该是在南城某个酒吧拍的,照片里许暮坐在众人中间。哪怕只是穿着一件黑衬衫,都足以给人一种骄矜地与闹哄哄的环境格格不入的错觉。

    他领口解开了两颗,露出了一点锁骨,脖子和锁骨的连接处,有几道暗色痕迹,周围的肌肤泛红,如果宁偲没认错的话,应该是新弄了文身。

    衬衫遮挡了大半,只能看到几个比划,宁偲分辨不出文得什么内容,当然她也不关心。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许暮的身边坐着李楚楚,她含羞带怯,眼神几乎黏在许暮身上。

    李楚楚穿着一条白色长裙,棉质的素白的,是男人喜欢的那种初恋系女孩的装扮,或许是喝了酒,两颊绯红,眼神缠绵,像一株盛开等待采摘的小白花。

    宁偲心想李楚楚这样娇羞清纯,是个男人都想肖想一下吧,不过许暮那么喜欢她,把她当心肝宝贝一样宠着,怎么还乐意带她去酒吧那种地方。

    还有啊,这李楚楚从初一就爱穿这种白裙子,难道穿不腻?

    宁偲感觉有点倒胃口,退出照片,回复九儿。

    宁偲:晚饭都要yue出来了,谢谢。

    九儿是阿偲的死党,也知道她脾气。笑着回复打趣她。

    九儿:不是给你催吐的谢谢,姐们我已经吐过一回了。

    宁偲;二手催吐不利健康。

    九儿:对前任留点口德,分手见人品。

    宁偲:呕……

    她下巴抵在枕头上,双手打字,宁偲突然发现,她偶尔还是会在某些时候想起许暮,扎在心里的那根刺,拨一拨,不会拽着浑身发疼了。

    不一会儿九儿发来一段视频。

    九儿:啧,我还以为许狗打算当人了。潦草了。

    视频里,许暮靠在沙发上,手随意搭在沙发椅背上,手指呈现放松状态自然的蜷着。

    目光疏离冷淡,有种看不上在场人的优越感,也没对方这局表现出几分兴趣,始终像个局外人。

    李楚楚坐在他身边,又是他带来的人,自然让大家有种李倦虽然没有直接地承认关系,是暗地里认可李楚楚是他的人,所以才会做出这种占有欲很强,却又没有真得搂着对方的暧昧感。

    在场的人但凡有眼力见的人,都对李楚楚吹捧,好几个会来事的主动敬酒。

    李楚楚握着酒杯,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是了,她是第一次来酒吧这种地方,胆怯害羞还有点藏于内心的羞耻,让她看向许暮,惶惶不安。

    李倦抬了抬下巴,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们,抬了抬下巴,意思自己看着办。

    这酒喝不喝,李楚楚自己说了算。

    李楚楚没有得到许暮的帮助,咬了咬嘴唇,心里虽然委屈,表面上还是装作大方的仪态承了别人敬来的酒。

    她小声地说:"我不会喝酒,能不能少喝点?"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余光是瞥向许暮的,潜意识里是希望许暮能帮忙挡酒。

    很可惜。许暮这次仍旧没有说话。

    敬酒的那人会来事,"可以的,楚楚姐意思一口就行。"

    李楚楚端着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冲那人笑了笑。

    一圈人敬完,就算她只是抿一口,加起来也是好几口的量,脸颊渐渐地红了起来。

    她放下酒杯,朝许暮那边靠了靠。

    "暮哥哥。我有点热。"李楚楚喝了酒,眼里泛着水光,用小猫般的眼神看向许暮。

    许暮收了手搭在大腿上,指尖轻轻的点着。

    "去洗个脸。"他对李楚楚说,又叫了侍应生,"给李小姐准备一杯冰柠檬茶。"

    李楚楚的脸色变了变,红得更加厉害,她双手揪着薄薄的布料,低声对许暮说:"暮哥哥,我不能喝冰的,特殊期。"

    说这话的语气带了几分责备,像是在怪许暮记不住这种的日子。

    许暮挑眉,不明所以的笑了下,"既然这样,要不你先回去吧。"

    李楚楚咬着唇,皱着小脸,拼命摇头。

    许暮的视线从她可怜的眼神往下瞥,在白裙子上定格了几秒,忽然道:"特殊期还穿白裙子……"后半段没说完,李楚楚的脸红到了耳根。

    别人不知道许暮跟李楚楚在交谈什么,只是两个人贴得很近,许暮笑着说完话,李楚楚的脸比喝了还红,明眼人一下就明白了。

    又有人来敬酒助兴,李楚楚无奈只好再次端起酒杯。

    那人说了什么,李楚楚眼皮动了动,端着酒杯迟疑了几秒,缓慢的送到嘴边。

    忽然一只大手伸过去,接走了她手里的酒杯。李楚楚诧异的看过去,与许暮的视线对上时,甜甜的笑了。

    许暮说:"她不会喝酒,别逼她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李楚楚圈进自己的地盘,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要护着李楚楚了。

    许暮放下搭着的双腿,身子前倾,拿过酒瓶倒了一杯酒。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指圈在杯身边缘,冲在场的人抬了抬,"我替楚楚了喝了。"

    众人反应过来,起着哄。

    许暮喝得很急,喉结不断地上下吞咽。有些来不及咽下去的酒水顺着下巴滑到脖颈上,钻进黑衬衫遮掩的地方。

    他一口气灌完,放下杯子,站起来迈着长腿离开。

    李楚楚也抓着包包站起来,跟了出去。

    随着李楚楚靠近,视频画面戛然而止,九儿这段视频,就差怼在两位主角脸上拍了。

    宁偲给九儿回复了一个直接的观后感。

    宁偲:无聊。

    九儿:倒胃口。

    宁偲:倒胃口还拍?是不是闲的。

    九儿:我是怕你吃回头草。

    九儿说得不错,宁偲身边的人从来没觉着许暮好,也不看好她跟许暮。

    宁偲想让九儿放心。并且不要再拍这些视频过来。

    她想也没想,拉开衣袖拍了手腕上的吻痕。

    宁偲:图片x1,拿走谢谢。

    九儿那边炸了,问宁偲怎么回事,宁偲自然不打算交代李倦,她胡乱的敷衍了几句,九儿没有深挖对方是谁,还问宁偲能不能发朋友圈。

    宁偲觉着一只手腕而已,九儿和李倦他们也不认识,就同意了。

    宁偲又躲回被子里闷了会儿,反复看着给九儿发的那张图片,心里有一团小火苗烧了起来。

    她从床上爬起来,披了外套就往外跑。

    直到李倦拉开门,她还没回过神来,她连自己为什么突然要来敲李倦的门都想不清楚。

    李倦看她满脸的细汗,想到两个人吹了一夜的冷风,又吃了冰激凌,以为宁偲病了,将她拉进屋关上门,"怎么突然来了?"

    宁偲半垂着眼皮,睫毛搭在眼睑上挡住了眼底的情绪,她沉浸在自己思绪里,没听见李倦问她。

    李倦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正常,这才松了口气,拉着她往沙发边走。

    宁偲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好半晌才回神,意识到自己行为有多冲动。

    李倦接了杯温水递给她,宁偲仰头看他,想说不喝。李倦开口说:"不给你喝,给你捂手的。"

    宁偲的手指冰凉,在握住杯身那一刻,自然的环了上去。

    李倦闻到了宁偲身上的沐浴露香味,"洗澡了?"

    宁偲点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李倦问这话不太对,然后才看到李倦应该也洗过了,身上穿着一套灰色的家居服。

    "问这个做什么?"宁偲瞪着他,像是在警告。

    很显然,李倦并没有接收到这种警告。挑眉道:"我不觉着这不是一种暗示。"

    宁偲抓着抱枕朝他丢了过去。

    李倦笑了笑,接过抱枕丢到了床上。

    宁偲身边的空位塌陷,李倦坐到了旁边。宁偲将手里的杯子递过去,略带微词道:"不热了。"

    李倦接过去放到茶几上,然后抓过宁偲的手指,裹在手心里,"我热,我可以给你取暖。"

    不等宁偲反应过来,她就被李倦托着腰放在了大腿上。

    暖烘烘的体温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传了过来,李倦触碰的地方,滚滚发烫。

    宁偲挣扎了一下,李倦说:"还不够暖和吗?"

    宁偲抵着他肩膀,试图挣扎,"暖和暖和,你放我下去。"

    李倦收紧环在她腰上的双手,让她紧贴在他的胸膛上,笑着仰起了头看她,"不放。"

    宁偲的脖子上和脸颊上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色,胸口热热的。

    明明两个人只是抱着,空气却逐渐升温,有些暧昧飞速地发酵,勾着彼此的神经。

    宁偲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她也知道说出来这些,李倦可能会生气,"我还没想好。"

    很意外,李倦听了这些话,并没有表现出生气或者失望,他的手上移按在她的脊椎上摩挲,"没想好就好好想,慢慢想。"

    宁偲说:"那你能放我下来吗?"

    李倦扬起了头,视线直直的看向她的眼睛,"阿偲,你可以一直想,但是你没办法一直躲,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宁偲一时语塞。

    最终,李倦什么也没做,只是抱着取暖,连吻都没有索要一个,直到两个人逐渐热了起来,他才放下宁偲下来。

    宁偲滑到长绒地毯上,很想把自己埋进去,因为她在最后一秒碰到了李倦的异样。

    不过,李倦大步迈进了浴室,紧接着传来急促地水声。

    李倦拉开门,脸上淌着水,他走出来,抽了纸擦了擦脸。

    宁偲问:"用冷水浇脸了?"

    李倦不带任何情绪的瞥了宁偲一眼,"你要是想出事,就继续问。"

    果然,这一招最有用。宁偲立即噤声。

    李倦裹上羽绒服拉开阳台的门,钻了出去,冷风拍打脸上,才将浑身的燥热吹走。

    他一方面克制,另一方面又忍不住去分析宁偲为什么会不接受自己,是不是哪方面做的不够好,又或者让宁偲以为他是在玩。

    一点点剖析,心就越往下沉,燥热也逐渐变成了烦闷。

    在李倦吹冷风的这段时间,宁偲已经在外卖软件上选好了宵夜。然后又挑出一部老片子。

    等她做完这些,李倦还没进来,她盘着腿,伸长了脖子往外看,"李倦。"

    李倦没应她。

    "倦倦。"

    李倦仍旧没出声。

    宁偲狐疑的站起来,光着脚走过去,拉开玻璃门,冷风灌进来,冻得她一哆嗦。

    李倦匿身在暗处,看见宁偲赤脚站在门边,大步靠过来,将她推进门,自己也跟着进来了。

    "我点了外卖,我们一起看电影吧。"宁偲问。

    李倦其实不太想看了,主要是不想跟宁偲待在一个屋子了,可是看到她满含期待的眼神,又不忍心拒绝。

    更何况,他明天一早就要回南城培训,伸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她了。

    他应了下来,脱掉羽绒服将暖气开足了一些。

    他也学宁偲与她并肩坐在长绒地毯上。看着前几年一部票房和口碑都不错的喜剧片,顺便等外卖。

    喜剧片里主角重返了高中时期,遇到了自己的女神和未来的老婆,演员的演技诙谐生动,台词幽默有趣。

    宁偲笑得垂着地毯,眼睛弯成了月牙。

    电影的后半段,开始煽情,主角收获了名和利,却弄丢了自己的老婆,不知道怎么就触动了李倦。他腾地爬起来往床边走。

    宁偲狐疑地仰头看他,视线随着他移动,见他在包里翻找什么,"你找什么呢。"

    李倦没说话,很快找出一张卡片,走到了宁偲的身边。

    宁偲瞥了一眼,那是一张工行的银行卡,还没来得及问他找卡做什么,手腕被李倦握住,银行卡就被塞进了手心。

    宁偲看了一眼银行卡。又看向李倦,颇为不解道:"你这是干什么?"

    李倦在她身边坐下,"这是我的工资卡。"

    阿偲的脑子瞬间卡住了,死机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发不出任何一个指令。

    "你……你……什么意思?"她的声音都变得结巴。

    李倦半垂着眼,盯着她蜷着的手指,"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我想把我有的。你想拥有的都给你。"

    宁偲感觉手心里万分沉重,动了动眼皮子喊他:"倦倦……"

    李倦没逼着宁偲答复他,自顾自的倾诉:"我会给你安全感。"

    他又笑着补充:"这次出来匆忙我就带了工资卡,下次房本车,还有理财都交给你。可不可以?"

    宁偲仰起头看他,胸口剧烈的起伏,心里早已经软得一塌糊涂,"我不,我不会理财,我会都给你败了。"

    李倦笑意更深。他拍了拍宁偲的头:"只要你高兴。"

    宁偲第一次主动扑到他怀中,将小小的身躯埋在他的胸膛里,近乎依恋的抱着不肯撒手。

    李倦被她的回抱弄得措手不及,先是惊讶狂喜,紧接着想到了些什么,眼神逐渐变得柔和,"阿偲,我说这些做这些,不是要逼你答应我的条件。"

    是真心诚意地想把一切都给她。

    阿偲埋在他肩膀上,闷闷地摇头。双手贴在他后背上,收紧了一些。

    李倦拍了拍她的后背,像哄小孩的口吻说:"那你还要不要想继续考虑?"

    宁偲说:"要。"

    李倦也不气恼,"工资卡收不收?"

    宁偲点头,下巴重重地磕在李倦的肩膀上。

    李倦笑着偏头亲了亲她的头发,纵容道:"小坏蛋。该拿你怎么办?"

    宁偲往他怀里钻,李倦真怕失控,将她推开了一些,扶着手臂说:"那你记着吻痕消失之前回来,嗯?"

    宁偲还没回答,门铃声就响了。

    宁偲一下蹦起来,光着脚蹦跶到门边,"外卖到了。"

    李倦看着空掉的双手,还有蹦蹦跶跶身影,无奈地笑了。

    宁偲叫了炸鸡,两个人蹲坐在茶几前分食,电影放完开始播放片尾曲,是一首很好听的情歌。

    宁偲不肯回房间,也不肯在李倦这边凑合睡,拉着他看了一部又一部的片子,最后眼皮子实在是撑不住了,才迷迷糊糊回房睡了,醒来时手里还攥着李倦的工资卡。

    后来,李倦再问起时才知道宁偲并不是想看电影,她只是舍不得李倦离开,不好意思说,就找了这么拙劣的借口骗他。

    李倦一走,宁偲在港市就像匹脱了缰的野马,可是舒坦日子没过几天。

    就来了位不速之客。

    宁偲不知道许暮是怎么找到她入住的酒店的,又是怎么精确的找到她的房间号。

    当她睡得迷迷糊糊,拉开门时,看到一脸疲惫的许暮杵在门口,她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的手搭在门框上,睡衣的袖子宽松,往后滑了一大截,露出了细瘦的腕骨。

    手腕上的吻痕颜色浅了一些,但还是很暧昧。

    许暮的视线下移,直直地停在她的手腕处,脸色变得阴沉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