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现下没有其他人,老三你老实跟我说,晚晴郡主是怎么回事?”
张氏神情凝重地扫了眼姜菀二人,最后看向秦肆,“你若是要保护她,不必纳进府。”
秦肆似乎没想到她竟然知道晚晴的身份,想到晚晴来时的模样,他立马扫了眼姜菀,沉声道:“是你告诉娘的?”
姜菀抿了抿唇,一时也不好辩解。
花生是自己的人,好像也可以这么认为?
“你别看菀儿,这事与她有什么干系!是花生那丫头认出了晚晴,跑回来跟我说的!”
张氏第一次见自家小儿子这样,不由怒瞪他一眼,“为娘刚刚说的话,你还没有回答!”
秦肆收回看向姜菀的视线,答道:“晚晴的情况有些特殊,娘您就别管这些了。”
显然是不说的意思了。
张氏向来疼爱小儿子,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忤逆,不由气的打迭,若是换了其他两个儿子敢这样,她早就抡起鞭子抽人了。
但偏偏秦肆从小就身体羸弱,张氏当真下不得手,最后只能恨恨地瞪他:“你还真是人长大了翅膀变硬,连为娘的话也不听了!”
“娘莫要生气。”秦肆声调微软,仍旧坚持要把晚晴纳进府。
姜菀在旁边瞧了,微微抿唇,伸手抚了抚婆婆后背,轻声劝道:“娘,相公这样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您莫要生气了。”
“菀儿你、哎!”张氏见小儿媳妇一脸的大度,原本梗在嘴里的话也说不出口了,最后只能重重叹息一声,不耐地挥挥手:“你们说的对,这都是三房的事情,为娘老了,不管你们这些,但晚晴入府可以,不能以郡主的身份,回头安排个良家子的名义抬进来吧。”
“谢娘。”秦肆恭敬地应声。
姜菀闻言,也知道婆婆是为了顾及自己,心底微暖,与婆婆越发亲昵:“娘也辛劳了一天,今个儿就好好歇息,尺西待会儿我就抱走了。”
“好。”张氏叹着气,惋惜地点头。
只是话虽这么说,可张氏到底借口晚晴郡主无处可去,将她留在永安堂的东厢房暂住。
最后只有姜菀抱着小尺西,和秦肆一同回了栖涴轩。
“安嬷嬷,花生,你们先抱着孩子去外面走走,我有事与夫人说。”
才进了栖涴轩正屋,秦肆便开口将众人打发了出去。
花生临走前有些担忧地看了眼自家夫人,暗里直叹气。
等屋里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二人后,秦肆才又看着女人开口:“晚晴怀孕之事,你不曾告诉娘?”
“相公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姜菀淡淡地看着裙摆上的花纹,平静地道。
她是发现了,秦肆这男人分明不相信自己。
既然如此,又何必多言?
似乎看出她的抗拒,秦肆眼底闪过一丝晦暗,语气有些沉寂:“晚晴的事情有些复杂,一言两句说不清,眼下她的身份不可暴露人前,你日后不可再对人提及她的身份,不然……”
“不然如何?”听出男人语气中的危险,姜菀下意识地仰头看他,“不然我的身份是不是就不保了呢?”
秦肆一噎。
他并未有这个意思,可面对女人璀璨生辉的眸子,一时竟说不出话,除了怔愣,再无其他。
但因着男人太少失态了,这副模样落在姜菀眼中反倒是像极了被戳中心思的沉默。
她心底一凉,继而扬唇道:“事关我自己,相公不必担忧消息泄露了,只是不知相公到时要为郡主安排什么身份?”
“这个我到时自有论断,夫人只需要点头喝茶就是。”
秦肆深知误会已生,索性也不再解释,又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姜菀足足愣了好半晌,才被花生进门的脚步声惊地回过神来。
“夫人,小少爷找您呢!”花生抱着小家伙进门,一副笑盈盈的模样。
然而在姜菀看不到的地方,她眼底闪过担忧。
虽然她没在场,不知道自家夫人和老爷说了什么,可老爷刚刚离开时,神情冷漠分明是不欢而散。
也不知道小少爷过来,能不能分走夫人一些注意力……
“是吗?我们小尺西想娘亲了呀!”
姜菀恢复了往日的笑容,亲昵地接过自家儿子,在小家伙脸上狠狠亲了口,继而朝花生吩咐道:“你去看看大厨房眼下还有什么吃的,这奔波了一日,午膳还没来得及用,有些饿了。”
“那奴婢这就去厨房看看。”
一听说自家夫人还没用午膳,花生立马往外走。
晚晴郡主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甚至连纳妾的日子都选好了。
也不知道秦肆从哪里找了个人家,倒真给晚晴找了个良家子的身份。
姜菀倒是对这个不感兴趣,只是却不知怎地,总下意识地去打听。
一来二去,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晚晴郡主化名陆青,户籍在通化县辖区的一个村子里,父亲是个秀才,母亲早逝,说是前不久父亲也亡故了。
“倒是费心了。”姜菀伏在案前,犹自嘀咕了句。
旁边金檀正在跟她对账,闻言一愣,“夫人您说什么呢?”
“没事。”
姜菀笑了笑,并未再提及什么,只是从旁边一堆纸里捏了张名单,边看边跟金檀道:“这些宾客名单都确认过了?可都递了帖子过去?”
“都递了,也收到回信了。”金檀轻声应着,面上闪过一丝犹豫:“可、老爷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于隆重了?不是说假的吗?”
最后一句,她说的格外小声。
姜菀微微摇头,语气越发低了些:“你日后莫要再提这事,关于陆青的身份也少提,日后只当多了个陆姨娘,别的全忘掉,知道吗?”
要知道秦肆那人手段狠,自己要不是有替嫁这么个明晃晃的把柄在男人手里捏着,难保不会被他暗中谋算致死。
至于金檀,自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此时,姜菀不由又有些后悔起来,早知那晚晴郡主身份不能泄露,她当初又怎么可能大大咧咧的表现出来?
还好,秦肆反应及时,又让人传了一波新的谣言,眼下外面的人都说县令大人新纳的姨娘与京中某个郡主极像,若非怀孕,是必不能抬进府的。
只是姜菀因着这事,近几日越发懒怠地出门赴宴了。
她原本就不爱莺莺燕燕的宴会,眼下出了这个事情,正好可以称病推拒不去。
至于那晚晴郡主,虽然明知她肚子里怀的孩子不是秦肆的,可姜菀眼睁睁地瞧着那男人对她格外不同,心里也像是卡了一根刺一样。
姜菀觉得,自己大概有了某些极为危险的情绪。
这可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