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就见一女子身穿水红色衣裙，清凌凌的眸子扫了眼众人，继而领着丫鬟似笑非笑的走了进来。
姜菀朝秦肆拱了拱手，有模有样的道：“民妇姜氏见过县令大人。”
此言一出，知道她与秦肆关系的宋捕头等人立马神情怪异起来。
就连坐在秦肆身下的林成安都不由地抬起头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上头的男人，挑了挑眉。
唯有县令大人巍然不动，淡淡地道：“夫人来此可是有何事？”
“回大人，此子虽然行为可恨，但他不过是被人指使罢了，大约逃不过生意场上的那些恶意竞争罢了，他若是能供出幕后指使，民妇便不与他继续计较。”
姜菀亭亭而立，语气平静恬淡，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秦肆闻言“哦”了声，尾音上扬，深眸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张石：“听到了？何人指使的，说出来，知味堂就不追究你们了。”
张石下意识地瞟了眼门口的方向，咬了咬牙，似乎还不想说，倒是旁边的张石姐姐见状上前打了他一巴掌，急声道：“你这死孩子，你倒是说啊！你要是再不说，我可就说了！不就是为了那么个臭丫头，你真以为她爹会答应？”
姜菀在旁边听了，不由暗暗纳罕。
怎么着，听这话还另有隐情呢？
“别墨迹，快点儿的！”
秦肆等人没开口，宋捕头确实忍不住了，语气越发的不耐，甚至还上前踢了踢张石，“你要是说了，还能少受些罪，不说，你也护不住后边的人，只要大人想查，不过是费些功夫罢了！”
张石面上闪过一阵犹豫，最后到底是一闭眼，咬牙道：“大人，我说，但是您得答应我不能连累别人，还得帮我保护一个人。”
“保护？”秦肆挑了挑眉，平静的语气难得有些起伏。
就连姜菀也觉得讶然不已。
“对！”张石点点头，不顾旁边姐姐的厮打，直接道：“是那城北石磨坊胡同的潘奎本，他眼红知味堂烧饼卖的红火，所以才指使草民找人破坏他们家生意，并且许诺了若成功了，就把他姑娘潘晓意嫁给草民……”
提到那姑娘，张石有些黢黑的脸不免一红，要不是姜菀离得近，还真看不清楚。
不等秦肆开口吩咐，宋捕头已经非常自觉地点了几个人，道：“你们几个，跟我去石磨坊把潘奎本带过来。”
说完，他又扭头朝秦肆格外谄媚地笑了笑：“大人稍等，属下这就去将人带来。”
秦肆淡淡地“嗯”了声。
随着宋捕头领人离开，县衙内一时寂静非常，除了那张石姐姐是不是谩骂两声。
很快，一刻钟过去了。
县衙外由远至近传来宋捕头训斥的声音，夹杂着男人时不时地喊冤。
姜菀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县衙门口——
宋捕头先进的门，在他后面是两个衙役压着一个中年男人，随着几个人逐渐走近，姜菀也认出了被压着的人，正是之前在店里被长盛教训的中年男人！
显然对方也看到了姜菀，原本还故作镇定的神情立马就黑了，语气不好地道：“又是你这个婆娘，怎么？就因为上次我说你几句不好听的，你让人打伤我腰椎不算，现在又要诬陷我坐牢不成？”
比起上次他张口闭口的老子，这次明显学乖很多。
姜菀眯了眯眼，道：“你怕是误会了，我可不知道你叫什么，看来，你就是潘奎木了？”
“少来这套。”潘奎木狠狠地瞪她一眼，紧接着挣脱开衙役的钳制，跪到地上直磕头，“县令老爷要给草民做主啊，草民向来老实本分，如今竟然被一个臭婆娘诬陷，您一定要还草民青白啊！”
秦肆听他三句不离“臭婆娘”几个字，顿时神情极冷，冷嗤一声，道：“那就说说你是如何被诬陷的吧。”
“谢大老爷！”潘奎木自以为是说动了县令，立马欣喜地抬头将自己最近的事情报了个遍，“……草民这好几天都在床上将养着，要不是刚刚捕头带人过去，草民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见他一副马上要沉冤昭雪的样子，旁边的宋捕头不由在心里默默替他哀悼——
竟然敢说县令夫人是臭婆娘，就算今个儿没罪，只怕也不能好过了！
果然，秦肆闻言挑了挑眉，不著痕迹地扫了眼姜菀，这才淡淡道：“你可许诺过张石要将女儿嫁给他？”
“……这、老爷，草民向来瞧不起那小子，又怎么会让小女嫁给他？”
潘奎木眼珠转了转，趁众人不注意狠狠地瞪了眼身旁张石，继而辩解道：“实不相瞒，草民小女已经与城南石老爷定了亲，再过三日就要抬入府了！”
一直沉默的张石闻言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说什么？你明明答应过我的，要把晓意交给我！”
“我答应你什么了？”被众多目光审视着，潘奎木眼底闪过慌乱，连连否认道：“你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德行，我们家晓意长得好人又温顺，怎么可能嫁给你过苦日子？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说完，他还往旁边挪了挪，谄媚地朝秦肆笑了笑：“县令老爷莫要听此人说的话，他从小就是吊儿郎当的，我们周围的街坊邻居哪个嫌弃，最是谎话连篇了！”
姜菀皱了皱眉，莫名不喜这男人的态度。
张石见状越发气狠了，索性也不再帮他遮掩，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怎么被这男人请到家里，又怎么哄自己的过程都说了出来，末了还不忘瞪向他：“你要把晓意送去当妾，我就不让你好过，大不了一起坐牢！”
“你！”潘奎木气的浑身发抖，却因为心虚一句话都说不成，只能不断地重复着道：“县令大人，草民冤枉啊！”
从刚刚张石到现在的潘奎木，个个喊冤喊得仿佛煞有其事一样。
姜菀听了不由啼笑皆非，等着看接下来的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