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旁边茶肆的老板娘梁氏听到动静出来了，见姜菀站在门口，不由笑盈盈地打招呼道：“秦夫人可吃过了？”
闻言，姜菀眉尖微挑。
她自然是听到梁氏称呼的改变，看来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不论怎么说，对方与自己打招呼，姜菀自然也做不到冷脸示人，勉强挤了抹笑，客气道：“还没呢，朱夫人呢？”
“我家相公一早就出去接货了，估摸是要等他回来了。”
梁氏笑眯眯地说着，甩了甩手中帕子，眸光微转间，不由试探地道：“刚刚好像这边有点儿闹，可是怎么了？”
姜菀不欲多说，闻言含笑地摇了摇头，还未开口，就见……
姜菀见丁香就已经搬着凳子过来，她立马后退一步给丁香让出位置，好擦拭牌匾。
梁氏见状，脸色微变，立马“啊”了声，“这可是怎么了？”
“莫名其妙的，估计是被人指使了来闹腾一回。”
对方发现了，姜菀自然也不好继续遮掩，遂轻描淡写地道。
梁氏闻言眼珠转了转，满脸担忧地道：“这是被什么人盯上了吗？要不等会儿我们当家的来了，我让他帮您查一查？”
“劳您惦记，不过是些小事，就不必麻烦朱老板了，等回头再来的时候再说吧。”
姜菀客气地婉拒道。
被拒绝了，梁氏也不恼，只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又旁敲侧击地问道：“昨日听到这边热闹极了，是秦夫人又在宴请人吗？”
姜菀这会儿正在琢磨会是哪个朝自己动手，自然没心应付她，随便搪塞地道：“研究出了新菜品，所以就邀请了几家夫人过来尝一尝，倒也没什么热闹的，估计也是自家孩子多，所以您那边听着闹腾吧？”
“那倒也是，昨个儿我们伙计说楼上一直都传来说笑的声音，我初听时还惊讶了好一会儿呢。”梁氏见她不欲多说，脸上的笑意微淡，却仍旧不死心，想了想，又道：“我昨个儿没在，倒是听说来了好些马车呢！”
“倒也没有好些。”
姜菀好了皱眉，不想继续说下去，索性朝她笑了笑，道：“我后院还有些事情要忙，就先不陪朱夫人了，失礼了。”
说完，姜菀朝她歉意地点了点头，提起裙子上台阶。
徒留下梁氏站在自己一个人站在茶肆门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面色逐渐难堪。
快午时时，安顺和长盛总算回来了。
姜菀一心忙碌，倒是忘了刚才的事情，还是金檀忍不住叮嘱了安顺二人，他们才晓得竟然有人来店里捣乱了。
姜菀正在烧火，安顺站在灶房门口往里瞄，“夫人，您现在忙吗？”
“怎么了？”
姜菀头也不回地问道。
安顺挠了挠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今个儿早上我瞧见那被长盛收拾了一顿的中年男人又开始跟着出摊了。”
姜菀往灶膛塞柴火的动作一顿，扭头看向他：“你说那人这么快就好了？”
“倒也不是，瞧着走路还格外的虚，好像是强撑着的样子。”
安顺想了想，才说道。
联想到今个儿上午的事情，姜菀双眸微眯，语气意味不明地道：“我知道了，你与长盛说一声，接下来多注意点儿店里的动静，我估计今个儿的那帮人还会来。”
“好。”
说起这个，安顺的脸色也正经了不少。
姜菀预料的不错，到了下午的时候，她前脚刚把长盛和安顺派出去到各府送火锅食材什么的，后脚就又听到前堂闹哄哄的砸门声。
“怎么回事？”姜菀听到动静快步从后院过来，只来得及看到一片狼藉的门口。
原本干净整洁的店门口被人倒了好几筐子的臭狗屎，闻上去一股子浓浓的臭味儿，原本还在店里吃饭的几个客人，耐力好的脸色铁青，耐力不好的直接当场就吐了。
姜菀咬了咬牙，将满腔的怒火暂且压下，好声好气地跟那几个客人道歉赔礼，“实在是抱歉，今个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估摸着是被人盯上了，所以才这样，不管怎么说，实在是抱歉……”
“算了，说抱歉有什么用？也不知道是谁，真缺德，这还让人怎么吃饭！”
一个胖胖的男人边说边嫌恶地转过头，时不时地干呕几声。
姜菀越发的抱歉，一边喊长姝等人快些收拾了门口，一边请人上二楼，道歉的话越发真诚：“实在是没办法，这个我们也不想，要不然我这边把今个儿的银钱给您免了，再帮您打包份新的烧饼带走如何？”
“算了算了，这都什么事……”
男人挥挥手，一脸嫌弃的走了。
这还是肯说话的，有那不愿意搭理人的直接就冷脸走了。
自然也有对姜菀几人破口大骂……
无论如何，反正最后店里好不容易才有的几个客人，都因着这个事情走了，有好说话的还知道给些银钱，有那直接就抬腿离开的，姜菀也不好意思追上去收钱。
好不容易把门口的狗屎、前堂客人吐得秽物都打扫干净了。
姜菀站在柜台前，低着头看不到神情，但周身都散发着浓浓的压抑。
金檀、丁香、长姝三人彼此对视一眼，也都不敢开口。
别说夫人了，?就是她们几个都要气炸了。
这都什么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菀总觉得店里还萦绕着一股浓浓的臭味，连洒了石灰和醋都消不下去，反倒是越发难闻了。
“……夫人，要不咱们还是先关门吧，就这样开着，估计也没哪个客人上门，味道实在太大了。”
正在姜菀自我安慰这只是错觉时，金檀斟酌不定的话立马就让她老老实实地看清现实。
姜菀叹了口气，挥挥手，无力地道：“关吧。”
“好。”金檀一时也觉得不是个滋味，但没办法，很明显那伙子人都是有预谋的，若是继续开着店，只怕回头还会上门捣乱。
她叫来丁香几人一齐把门板都堵上，又去后院打水拿抹布，狠狠地把前堂又擦了一遍。
味道虽然轻一些了，但还是存在。
金檀还要再去弄，被姜菀出声叫住了：“算了，今个儿别弄了，夜里把窗户都打开，散散味道，估计明天就没事了。”
“好。”金檀动了动唇，最后只得这一个字。
虽然金檀没说，但姜菀知道，甚至丁香和长姝都能隐隐猜到，若是这样下去，只怕明日还会有人来捣乱。
气氛一时寂静沉默，让人难以呼吸。“长盛他们几时回来？”
姜菀突兀地问话，让几人下意识地回过神，金檀估摸了下，才道：“估摸快了，他们两个出去也有一个多时辰了。”
姜菀闻言“嗯”了声，盈眸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