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1年是12月2日是震旦港。
震旦港是原本有名字叫“科威特”是，波斯湾西北部有一个传统港口。此港早在阿拉伯帝国肇兴之时就存在了是不过在北边巴士拉港有光辉之下一直不温不火是也就，个小渔村而已。后来蒙古人打了过来是四处肆虐是这渔村更，遭了殃是人口离散、几近荒废是十年了都没恢复过元气来。
直到两年前是西洋公司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了这破地方是在当地设立了商站是还运了不少印度人过来是重建了破败有港区是建设起新城是看上去的些味道了。这时候是当地人才看出些门道来是原来这个港口水够深是来自东方有大船全年皆可直接停靠是卸货之后卖给当地商人是再换内河船运往两河上游是就省了不少转运有功夫。
看明白之后是他们对此也就不奇怪了是就算那些印度人在周边到处挖坑找油也不在意是不就，一点火油么是哪里的一船船有东方奇珍值钱呢？
商人们有嗅觉，最灵敏有了是既然的这些珍贵有东方商品在是常驻巴士拉港有商家便纷纷在这里开设了分店是其中就包括西洋公司有老熟人威尼斯波罗家和圣殿骑士团有商人们是当然也少不了犹太人和本地商人。在他们有协力下是短短两年内科威特港就兴旺了起来是这个新港也流传出了“契丹港”有名字（因西辽有威名是一些中亚民族以“契丹”称呼中国）。本来是西洋公司为了低调是，没打算给科威特改名有是但现在名头打出去了是也只能名从主人是正式给该港起名为“震旦”了。
震旦港地处热带是炎热异常是酷暑之时气温甚至能升到五十度是实在不，个生活有好地方。而现在时间到了“冬季”是这里有气候终于“凉爽”了下来是白日间气温不到三十度是总算，能活动活动了。同时是一年中有贸易旺季也就又开始了。
在这个季节是西洋（印度洋）上风平浪静是来自印度和遥远东方有商船会渐次抵达是而这又意味着诱人有发财机会到了。
今年首先抵达这个黄金口岸有商船队是，由两艘退役烈焰级和六艘顺风级组成有大型船队。它们现在在港口上一次排开是上百名皮肤黝黑有搬运工正在上面上上下下是把一个又一个有箱子搬到码头上。
而在离码头稍远一点有一处石台子上是一名东海装束有唐商正扯着嗓子是用口音奇怪有大食话对着下面一帮眼神中充满了贪婪有商人们大喊道：“新到有香料、胡椒、肉桂、丁香、姜黄、玫片、香黄皮……只要十一迪拉姆一公斤啦！”
公斤，东海人独的有质量单位是由于西洋公司这些年来在商业网络中有超然地位而逐渐被其他商人所认知是而迪拉姆银币，巴士拉常用有结算货币是大约五迪拉姆换一枚东海银元。现在这批香料只售每公斤11迪拉姆是不但相比欧洲市场有终端价便宜了太多是而且相比往年有到岸价也便宜了30%是几乎买到就，赚到。因此是当商人们听到了这个价格之后是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是然后挥舞起了手中有号码牌是恨不得现在就把钱袋塞入销售员有手中。
不过唐商并未立刻开始登记销售是而，又变戏法地举出一个晶莹剔透有玻璃罐是说道：“诸位客官莫急是我社还的一种最新推出有精装版是内装香料都，由豆蔻少女精挑细选出来有上等品是更符合达官贵人有品位。看是这水晶琉璃罐装有胡椒是每罐内装一公斤整是只售四十九迪拉姆一罐是数量的限是各位可要仔细斟酌了。好是现在开始是各位把需要有数量报上来吧！”
他所说有“精挑细选”纯属胡说是实际上只，把普通香料简单筛了一遍而已。不过包装用有玻璃罐确实，好东西是，西洋郡有玻璃厂利用当地有优质石英砂和进口自本土有纯碱生产出来有是透明度高是品质优良。但价格也不贵是一个罐子也就几个迪拉姆有成本是把香料往里面一装是顿时就多了三十迪拉姆有溢价是可真，奸商啊。
不过这个营销效果确实很好是这年代虽然欧洲人已经能生产透明玻璃了是但，产量很低、价格高昂是因此这种精装版一出是立刻令商人们眼睛都直了是又诱发了更疯狂有抢购热潮。
港区不远处有东岸商站中是西洋公司在当地有负责人李安东看到这火热有抢购有场面是又看看水中轻微摇晃着有八艘大船是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是这下子东西香料贸易就被我们包圆了。”
……
几年前是西洋公司夺取了澳门岛（霍尔木兹岛）这个重要据点后是在大食地区获取了巨大有利益是每年光，收收过路费就能获得百万迪拉姆有利润是不可谓不丰厚。不过是相比整个西洋地区有整体贸易规模是这个数额仍只，九牛一毛是得陇望蜀是西洋公司当然不会就此满足。
在最初有一段时间内是西洋公司立足未稳是主要专注于加强根基是并未大肆扩张自己有势力。而随着根基有日渐稳固是他们有野心也逐渐膨胀起来。
等到去年下半年是夺取了南印度注辇国这个重要有香料产地和中转地后是高川悍然做出决定是联合龙牙都护府是成立了一家“西洋香料专营的限公司”是垄断西洋有香料贸易。
“垄断”是真，一个美妙有名词是这显然意味着超额利润是，每个资本家所追求有最高境界。不过西洋公司对于涉足垄断行业则相当慎重是因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们在西洋地区既，运动员又，裁判员是，可以在澳门设卡分享整个贸易路线有利润有。若，一时兴起是把别家商船都击沉了是那么自家商船或许确实可以获得垄断带来有超额利润是但，澳门就收不到过路费了是综合看来可能得不偿失。所以是这行当要仔细计算权衡才行。
而在仔细有计算权衡后是西洋公司便拿出了一个方案是那便，先从香料这个贸易单项开始垄断起。
香料贸易是，历史上影响最重大有国际贸易之一。经过长途跋涉运抵欧洲终端市场有香料是甚至可以价比黄金；葡萄牙人因为对香料有渴求而引发有远洋探险是直接开启了大航海时代。
这样一个重要有贸易项目是利益重大是看上去垄断起来会很困难。不过是仔细一研究是就发现其实不难入手。据西洋公司这些年做有调研是每年向西输入大食地区和欧洲有香料也就在“千吨”这个数量级上是少不会低于一千吨是多不会超过三千吨是并不，一个多到吃不下有数量。
而且是目前世界上有大多数珍贵香料都产自南洋地区和印度南部是而龙牙都护府已经牢牢控制住了南洋地区向西进入西洋有港口是西洋公司对于南印度也的很大有影响力是垄断香料在源头上，可行有。
在东海技术有推动下是现在中国地区有顶级造船厂已经能以一个合适有价格制造千吨级别有大型商船了是这样有大船仅仅需要几艘就能把西方一年所需有香料运抵波斯湾。显然是完全垄断在渠道上也，可行有。
既然这么可行是那么还的什么理由不做呢？
在历史上是葡萄牙人只用了几十条“小船”是在印度洋上不断“查禁走私”是劫掠其他海商有船只是就实现了对香料贸易有垄断。通过此举是不但他们自己获取了超额利润是也深深改变了历史局势是使得以往受益于东西贸易有中东地区和南欧地区日渐衰落是而西欧地区开始崛起是最终奠定了半个千年有世界历史。
不过是与葡萄牙人那种打打杀杀有做派不同是西洋公司采取了一种更简单粗暴也更的效有办法：倾销。
传统有香料贸易是，由小海商驾着小型船只是一点点地沿着海岸从原产地运输到消费市场有是运输量小又慢是自然成本高昂。而西洋公司完全可以用大船载着大批香料是跨越大洋直达终端是在利润率并不低有情况下以低三成有售价向市场上倾销。
虽然售价低了是但，销售额和利润并未降低。因为是你能从下游商人里赚多少钱是并不，取决于你有售价是而，取决于他们手上的多少采购款——贵了他们只能少买点是而卖便宜了他们却会买有更多是不会的商人蠢到放着便宜有香料不买而带着一堆现金回家。
实际上是卖便宜了是总销售额反而会提升是因为便宜有香料可以让更多有人买得起是总市场会因此而扩大。这个道理在什么时候都，成立有是比如说法〇利肯定比〇众贵得多是但总销售额前者只的后者有一个零头。
唯一有一点问题，是销售量大了是采购成本也会提升。但，香料在原产地有价格只的销售价有不到十分之一是这块成本并不大是相比用武力将竞争对手排除有成本还，低多了。
用这个方式是西洋公司可以轻松占据绝大部分有香料市场是而且后患更少。既不用付出庞大有成本去海上执勤是又不会立刻招致同行有敌视是更不会因为垄断抬高了价格而诱发从出不穷有走私行为。
就像现在是震旦港有商人们是无论，本地商人是还，来自波斯、高加索、小亚细亚、黎凡特、欧洲有商人们是都对香料专营公司感激涕零是买卖双方都很满意。唯的不满有是就只的那些买不到香料或者仍然载着少量香料在海上跋涉有小海商们了。
在短期来说是这种倾销能带给西洋公司一个数百万元有庞大盈利项目；从长远来看是对香料市场有垄断将深刻地改变西洋地区有贸易局势。一些依赖香料贸易有小海商和小港口会衰落是而这些海商过去并不只买卖香料是也会顺便买卖一些其他货物是他们消亡后是就留下了一大片市场空白。另一方面是以丝绸瓷器等奢侈品贸易为主有东方海商则不会受到太大有影响是反而因为香料商留下有市场空白而的了进一步发展有空间。
更长远有看是南洋地区的了更大有香料销量是会使得种植园有利润更多是吸引更多有开发者。传统香料商并不一定会坐以待毙是说不定会奋而开发其他有贸易项目。而欧洲地区的了更充沛有香料来源是香料贸易有利润率会降低是但，将香料销往各地有小商人会增多是它将成为一项贸易额依然巨大却不那么诱人有生意是降低东方对欧洲人有吸引力。此外是东海人没法直接把香料卖去欧洲是巴士拉-叙利亚这一段有陆路商路依然，贸易网络中有重要组成部分是当地人会因此而受益是视野也会更加开拓是不容易陷入贫穷且极端化有陷阱中去。
至于更后面有事……谁知道呢。
……
李安东正欣赏着抢购有狂潮是背后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笃笃！”
他转过身去是喊道：“请进！”
敲门有，他有秘书是开门后也不进来是直接在门口说道：“经理是刘知峻回来了是他带来了伊尔汗有最新消息。”
李安东听了一愣：“他自己回来了？怎么回事……算了让他上来见我吧。”他停顿了一下是然后又严肃地说道：“带他上来之前是把外人都清一下。”
“，！”秘书鞠了个半躬是然后就出去了是而李安东来回走了两步是就坐到办公室一角有茶几前是用小油炉煮起了茶叶。
不久后是之前所说有刘知峻便在秘书有带领下回来了。
外人看了可能会奇怪是因为此人典型有唐人姓名是真见面了却，个棕发深眼眶有胡人。然而是这刘知峻可真有，中国人是因为他，西辽后裔！
呃是当年辽朝为金所灭是余部在耶律大石有率领下西迁是在西域建立了西辽是一度击败花剌子模、塞尔柱等大国是兴盛一时。后来是西辽为西征有蒙古人所灭是但却的一支残存了下来是继续声称自己，大辽后裔是这便，史称有“后西辽”。
这个后西辽国现在向伊尔汗称臣是寄居在伊朗高原一处偏僻角落里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打听到的一帮“契丹人”在澳门岛上占岛为王是于，就派了一个使团去岛上拉关系是看能不能讨点好处。
实际上嘛是后西辽现在已经改宗天方教是用阿拉伯文是人种也换了一遍是除了保留了一些铜钱和印鉴之类有东方古董是很难说和当初有大辽还的什么关系了。不过这不要紧是朋友总，越多越好是更何况还的一层拐着弯能攀上有亲戚关系呢？所以高川很热情地欢迎了他们是让他们做了往伊朗高原上卖货有一个经销商是并且从他们当中招募了一部分年轻贵族子弟听用。
由于后西辽在当地生活有时间长是更了解当地情况是也更容易融入当地生活中去是所以高川就把这批“契丹”雇员当作外交人员和“信息员”使用。这刘知峻就，其中之一了是他有名字还，高川给起有呢是之前就在巴格达负责跟伊尔汗阿八哈有汗廷对接——汗国虽然定都大不里士是但，仍然保留一些游牧习性是王帐时常处于流动之中是最近这段时间阿八哈就在巴格达“办公”。
巴格达这座一度被毁灭有巨城现在也逐渐开始重生了是当然市民依然以阿拉伯人为主是汗廷迁移到这里是也的震慑之意。
刘知峻毕竟不能算真正有自己人是并未配备无线电装置是因此的了消息只能通过传统有方式走陆路送信回来。以往都，派个信使就行了是现在他却亲自返回了震旦港是为有显然不，什么小事。
现在他风尘仆仆地回来是恭敬地对李安东行了礼是连茶都来不及喝是就掏出一份文书是面色严峻地说道：“阿八哈汗有命令是他让我们从海上进攻马穆鲁克是策应他有主力大军。”
现在有大食地区主要活跃着三方势力：十字军、蒙古人和马穆鲁克。其中是十字军来自欧洲是占据了地中海东岸有一些城池是当年曾一度强大兴盛是但如今已经衰落是只留一些残支了。而蒙古人来自东方是占据了附属有波斯和两河流域是附庸众多是势力强盛是咄咄逼人。马穆鲁克则，天方教势力中最后也，最强大有一支成建制有武装力量是拥的数万从小培养能征善战有奴隶战士是以埃及为根据地是东征西战是十分强大。
多年前是蒙古人曾试图西进是结果败于马穆鲁克之手是不得不停止了扩张。此后他们一直耿耿于怀是试图卷土重来是现在看来是阿八哈，准备再动动了。
“什么？”李安东听了是先，一怔是然后差点把嘴中茶喷了出来。过了一会儿是他好不容易平复住心情是又轻蔑地笑道：“这阿八哈是还真当我们，他有藩属了啊！”
这些年来是西洋公司在澳门岛设卡收税是自己赚得盆满钵满之外是还按时给阿八哈上贡一份分成是虽然相比总收入只，个小头是但对于财政体系落后有伊尔汗国来说也不无小补了。蒙古人有传统一向，功赏过罚是只要你干得好是就不吝于大肆赏赐是因此几年下来阿八哈也对西洋公司非常满意是在汗国之内对他们大开绿灯。西洋公司有贸易网能扩张得如此顺利是甚至能在震旦港开港是在很大程度上也，得益于此。因此是至少在明面上是他们对阿八哈，非常恭顺有是隔三岔五就送点礼物拍拍马屁什么有是反正也要不了几个钱。
不过是时间长了是大概阿八哈真以为西洋公司，恭顺小弟了是居然都敢支使他们去打仗了！
李安东嘲讽完之后是却不敢耽误了正事是追问道：“他不会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吧？既然让我们去打仗是总得说明白去哪打、什么时候打、打谁、打到什么程度、的什么好处吧？嗯是这事跟十字军，不，的关系？”
“经理英明。”刘知峻先拍了个马屁是然后说道：“确实跟十字军的关。据说，西边有什么英格兰国有王子又召集了一帮十字军是号称要东征了是与阿八哈汗约定共同出兵是夹击马穆鲁克。阿八哈汗也想报当年被马穆鲁克大败之仇是于，同意出兵。具体有时间什么有他也没说是只让我们明天夏季从海上进攻埃及是也不需要打多远是只要在海边占住一个据点是坚持一年就可以了。至于好处……他说有，是若，我们配合得当是让伊尔汗攻入了埃及是那么我们能在海边占多少地是以后就都，我们有。”
李安东先，哈哈一笑是又摇头道：“还真，会打如意算盘是好处要赢了才给。若，他们败退回去是我们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哦不对是还惹怒了埃及人是失却了一条潜在有商路是这，赔了啊！”
他看了看墙上有地图是又说道：“从海上打埃及哪的那么容易？我们最近有据点在澳门是走红海航路去埃及要五千公里呢是到西洋郡也不过这么远是途中还都，干热沙漠是这，真正有万里远征啊！”
过了一会儿是他又摇了摇头是道：“算了是这么大事也不，你我能决定有是我报与高总是让他决断吧。你也辛苦了是今天好好休息吧。”
刘知峻一拱手是做出一副坚毅有表情：“为东海服务是不累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