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不,整夜夏艳阳没说一个字,闭着眼任由于煜肆意妄为。一年多来他确实憋坏了,而经常被称为文弱书生的他,实质有着方晟遗传的超强战斗力,那真是尤如饿虎扑食,大有把夏艳阳生吞活剥之势。
两次、三次……
夏艳阳由始至终都没动弹半下,身体反应却火热而激烈,又似火上烧油使得于煜力道倍增,不知疲倦地发动一轮又一轮冲锋……
凌晨,也知疯狂到几点,消耗完所有力量后于煜美美入睡,这是一年多来最安稳、最香甜的好觉。
腊月二十五的早晨。
一夜无梦睡得舒畅无比的于煜幸福地睁开眼睛,伸手一摸枕边却空空如也,赶紧转头看,枕上几根青丝下有张纸条:
这是我俩最后一夜,就当对曾经的情愫做个了结吧。我的治疗很不稳定时好时坏,我也不想再拖下去耽搁你的幸福,就此分手,对我俩都好。
以后别再联系我了。夏艳阳
于煜捧着纸条呆呆出神良久,随即拨打她的手机,不出意料已被列入黑名单;通过**等方式联系,均被删除好友!
回忆昨晚婚宴,刚开始都好好的还聊了些事,神态、语气、反应都正常。麻烦可能在卓语桐那句“与夏小姐共勉”,之后夏艳阳就没说过话!
夏艳阳……
夏艳阳!
于煜不假思索再打白钰的手机,很奇怪,打了半天居然没人接!昨晚喝多了吗?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白钰同样难受——
他躺在沙发上,双手被反铐在背后,面前站着满脸寒霜的蓝依蓝朵!
“我……我恐怕喝醉了……”
白钰艰难地眨巴着眼睛道,“我怎么可能被铐起来了,那是对付坏人的手段……蓝依呢?蓝朵呢?”
蓝依的俏脸出现在他头顶上方,道:“醒了?从现在起给我老实交待,今早不把事情说清楚不准上班!”
“那……那先把手铐解开,对党员领导干部私设刑罚是犯法的!”
蓝朵变戏法似的亮出一叠手铐,嘲弄道:“我这儿还有指铐、板铐、脚铐……对了,或许你喜欢粉红色的,现在你的心很花!”
糟了,蓝依终究不相信昨晚自己的说辞,秋后算账来了。
白钰赶紧道:“苍天在上,明月可鉴,我白钰在蓝依外出期间洁身自爱守身如玉,从未与任何女孩子发生不正当关系,我敢发誓!”
这个誓言,白钰是敢发的,因为琴医生不算女孩子,未婚男女发生关系也是正当行为。
“如实交代跟那个绿茶裱怎么回事?!”蓝依寒着脸问。
“工作关系……”
白钰详细介绍卓语桐牵线搭桥先后引来咸必武开发温泉度假中心,柳瑄瑄修建城际快速通道的情况,然后主动透露于煜与夏艳阳感情出了问题,有可能被卓语桐趁虚而入等等。
“综上所述,卓语桐硬闯婚宴根本冲着于煜,我是无辜的!”白钰总结道。
蓝依愣愣地有点相信,蓝朵脑子转得更快,摇头道:
“不对!卓语桐所说‘贡献’与‘付出’相关联,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老实交待她为什么‘全力以赴’?你是不是对她作出什么承诺?!”
唉,大房都原谅了,你是二房哎!
白钰心里哀叹道,答道:“她是天使微笑员工,扶贫和慈善属于她本职工作,也是责任心使然;何况咸必武、柳瑄瑄都非活雷锋,到商砀投资要赚钱的,本身就是互惠互赢的商业行为,哪里谈得上付出?你要追究‘付出’的潜台词,最好去问于煜。”
说得滴水不漏又合情合理。
蓝依蓝朵对视一眼,心念相通地微微点头。蓝依仍冷着脸道:
“且信你一回,给我记住以后不准搭讪那个绿茶婊,招惹她后果昨晚你已领教到了,差点在省领导面前出洋相!”
“是的,是的,我知道。”
白钰的确真正领教到卓语桐处处主动,关键时刻拉得下脸的厉害。昨晚婚宴若非卓语桐搅那出戏,效果简直完美。
上班后没多久,整个经贸委都知道昨晚三位省领导出席白钰“史上最简单婚宴”的经过,当下那个羡慕嫉妒恨呐,均想这么大来头想必日后前程无量。
白钰没空理睬那些,关好门后拨通于煜手机——一要统一口径,二要了解原委。
甫一接通,于煜便沮丧地说:“艳阳正式跟我分手了,这回是真的……”当下把纸条上的话一字不漏告诉白钰。
“很决绝的语气,不乐观啊!”
白钰也意识到问题之严重,皱眉想了会儿道,“你再等等不要着急,我先打听一下她的治疗情况,或许她说得也对,当然也不排除卓语桐出现带来的刺激……今早我也经历了严刑逼供,以后遇到若蓝依问起,你可得把责任都揽下来……”
于煜苦涩道:“从因果关系看不揽也不行,一年多来,我跟语桐确实走得比较近,虽说始终保持距离可离情侣关系只差半步而已。我承认曾经想过一旦跟艳阳分手就追求语桐,不过……”
“不过你希望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对吧?”白钰叹道,“卓语桐是直率得过了头了,总把问题摊到桌面上让人下不了台。小贝,现在我郑重提醒你,在夏艳阳那边没确切消息前,暂时别跟卓语桐见面!”
“那是必须的。”于煜无精打采道。
拨打琴医生的手机,没接,隔了半小时才回电,背景一片嘈杂声,歉意道:“对不起实在很忙,夜里出了桩特大交通事故,我们所有博士生、研究生都被抽到一线病房了……”
“夏艳阳的治疗不太顺利?”白钰也不兜圈子直截了当问。
琴医生略加思忖,道:“就她的心理疾病而言可以说已经痊愈,现在陌生男人碰她基本没异常反应,也能在公开场合与异性握手等等。但内分泌方面并非一朝一夕能调整到位,她好像很着急怀孕的样子,反而影响了用药和恢复效果,所以一拖始终达不到预期……”
“能否怀孕对她很重要。”
“治病可急不来呀,内分泌失调本身就是慢性疾病有个逐步调养的过程。”
“她问过你时间吗?”
琴医生想了想,道:“上个月她做完最新化验和检测后把数据发给我,然后她问这样的状况什么时候能怀孕?我说没法回答,只要情绪调节到位、身体机能调养正常,理论上随时可以,但实际上要做好1-3年的准备。”
白钰倒吸一口凉气,半晌说不出话来。
天啦,1-3年,难怪夏艳阳彻底丧失信心,决毅提出分手。如果根本原因在于此,无法靠人力来挽回。
道理很简单,且不论于家香火绵延,赵尧尧这一脉也不能无后。
这样看来真要被卓语桐得逞吗?实在不甘心啊!
迟至中午,白钰给白翎发了三张照片:一是结婚证书;一是何超、徐尚立、贾复恩三位省领导与他和蓝依举杯共庆的合影;三是铭铭靓靓的照片。
他猜到前两张照片会让妈妈抓狂,起码气得吃不下午饭,但中午大家都很忙没工夫吵架,等到晚上气已消掉一半了。
第三张照片……至少能打消妈妈关于蓝依“脉象太薄”的结论,喜当奶奶有什么不好?
至于失踪,当年白翎也整整一年消失于众人视野,为什么不能原谅蓝依?
白钰越想越理直气壮,也就不怕妈妈雷霆万钧了。
傍晚时分估摸下班时间到了,白翎迫不及待来了电话,声音却格外温柔:
“小宝,妈妈很高兴看到两个活泼可爱的小宝宝,春节带回京都让白家都看看吧,长孙这一门有了后,是值得庆贺的大事。”
原来这才是妈妈最看重的。
“明……明年吧,刚到经贸委很多工作摸不清头绪,需要花时间钻研,实在抽不出空。”
白钰暗想阻止于煜与卓语桐已无可能,但答应蓝依明年就明年,不能反悔。
“没关系没关系,妈妈春节过去探望两个小宝贝,”白翎慈祥却又暗含威胁地说,“这是妈妈第三个春节到通榆了,你得记清楚点。”
“是的,妈妈。”
突然觉得夹在妈妈和老婆之间好麻烦。
回家途中白钰反复琢磨后决定索性不透露妈妈到访的消息,免得蓝依蓝朵忙得鸡飞狗跳,妈妈在意的却不是那些。
安安稳稳欢度一个幸福祥和的春节。
进公寓时感觉背后有人跟踪,蓦地回望却没有人影,心里很纳闷:自己已离开商砀,按说威胁不到宥发集团,杀手为何还不肯放过自己?
要关照蓝朵多加提防,历来孩子最容易被杀手加以利用,倘若那样真要出大事了。
进了家门,蓝朵双手各抱一个哼着儿歌,蓝依则愁眉苦脸满屋子转悠着打电话,一问才知市场上进口奶粉已经脱销,又不放心吃国产奶粉,眼看家里库存不多,蓝依分外焦虑。
又是老生常谈的问题,没想到降临到自己头上了。
“进口奶粉的确比国产好吗?”白钰问道。
“嗯!”蓝依蓝朵同时点头。
“可要是进口奶粉质量出了问题,怎么追责和索赔?”
蓝依道:“人家生产了上百年都没质量问题,瞧瞧国内那些无良厂家,频频爆雷真不晓得冰山下还有多少黑料……我不敢拿自家宝宝的命碰运气,这样的国货绝对不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