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随便嗯了声,看向一直没作声的薛温意。
薛温意先前等久了,身子受不住,这会儿才缓过头晕。她温柔笑笑,“晚晚,我是你继母,你叫我薛姨就好。”
陆晚依言叫了声。
薛温意愧意解释:“对不起,薛姨前几天不是故意没去看你的,是身体有恙住院。”
陆晚便道:“那你恢复的如何?没好的话,我可以给你开个方子调养。”
薛温意和陆家人闻言都一愣。
陆淮月捂嘴噗嗤一笑:“晚晚妹妹,你可真会说笑。你才初中学历,哪儿会开方子治人?别胡乱弄出病来,爸一向宝贝妈,到时要跟你生气的!”
陆晚道:“我在道观学过点,可以给人看病。”
陆家人神色各异。
当着傅靳洲的面,不好说打击太过的话。
“道观在悟谯山来着是不是?巧了不是,我听说前几年那里出现过一个神医,名讳玄玉,医术高超到连植物人都能救活。据说玄玉神医曾在悟谯山住过段时间,莫不是去过白云观,晚晚就是那时跟着学了点吗?”陆承堂开玩笑道。
这话一出,陆家其他人的表情更怪异了。
玄玉在江城名声很大。
因为玄玉诊治的第一个病人就是警署何厅因车祸在床上已经躺了好几年的儿子。何厅对其感激非常,很是尊崇,所以玄玉也有警署的背景。同行再嫉妒玄玉,都不敢轻易对其下手使绊子。
也因为何厅儿子那么个活招牌在,很多人想央玄玉出手诊治。
但玄玉接治患者全靠眼缘和心情,出再高价钱都没用。但但凡经其手的,不管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愈。
只是玄玉踪迹不定,没人能找得到,大多都是通过警署何厅来联系,还千金难求一面。
这么一个人物,会教陆晚那么个黄毛丫头?
搞笑呢?
几声嗤笑。
陆正川阴阳怪气:“大哥,知道的是明白你在跟侄女说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讽刺人家呢。”
陆承堂脸色一黑。
他说完其实也有点后悔,但要不是曾经找玄玉神医时听到过一嘴悟谯山,他都不知道那地儿是哪儿。
想套近乎,他一时只想的起来玄玉,就脱口而出了。
赵平梅看情况不对,忙道:“晚晚,你大伯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关心你以前在道观过的什么日子,比如你怎么学的开方子。”
“对对对。”陆承堂赶紧点头。
陆晚表情仍然平静,余光注意到身边男人看来,也带着点不易发觉的探究。
“不是玄玉。”她喝了口水,指腹摩挲着杯沿,“跟着来道馆的香客善人学的。其中有个是赤脚大夫,他扎针不错,给了我几本书看。”
“就这样??”
陆老夫人拧眉。
陆晚点头。
陆老夫人就多出几分不喜。
这么一看,怕是连点皮毛都没学上,说是半吊子都算好听的了。还敢一开口就是给他人治病??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陆淮月状似好心道:“妹妹,我们明白你是好心关心妈。但可别出去跟别人说了呀。你如今是陆家千金,接触到的都是勋贵,万一不小心给人治出毛病,会有麻烦的。”
陆老夫人被一言点醒,惊出一身冷汗。
是啊,陆晚顶着陆家名头,给陆家丢脸是小,惹到不该惹的就完了!
“淮月说的没错,你在外一言一行都要谨慎,别失了陆家脸面!”陆老夫人板着脸道。
薛温意维护:“妈,您这话就严重了,晚晚也是好意!”
“既然回了陆家,就得谨记住自己的身份!”陆老夫人瞪薛温意。
薛家不比陆家,当年又是薛温意铁了心贴上去要嫁陆尚城,已是矮了一头。再加上陆尚城孝顺,陆老夫人在陆家向来说一不二,薛温意不敢太顶陆老夫人的话,只能闭嘴,想着回头再和陆晚私下说。
凝固气压中,陆淮月俏皮道:“奶奶,您怕是多虑了。有靳洲......啊不是,傅总在,就算妹妹真的行事惹出麻烦也没事的。他可是妹妹的未......”
突然,她停下。
“晚晚,好像我们一直还没问过你的意思,你想要傅总这桩亲事吗?”
众人齐刷刷看向陆晚。
一直置身事外的傅靳洲也瞧向身边的小姑娘。
他没有说什么,却让陆家人无比紧张。
这些年来,有这门亲事在,陆家得到不少好处,不仅能与傅家合作,在江城名门间的身价也是水涨船高。
要是亲事不在了......
薛温意和他们不同,更关心陆晚自己的意愿。
“晚晚,你愿不愿意继续?别勉强自己,不愿意就取消。”
闻言,其他人急了。
陆老夫人刚要开口,看到陆淮月的眼神。她登时意会,“傅总啊,你们傅家想报恩,我们理解,可我们也不能不顾晚晚。不如这样,我们陆家的千金也不止......”
“我愿意。”
陆晚出声。
陆老夫人一滞,“什么?”
陆晚抬起眸子,“不用取消婚约,我要他。”
这个男人长的好看。
她瞧着顺眼,就是她的。
陆淮月差点嚯地起身,“那傅总呢?!先前傅家给了陆家那么多,可见是想借此报恩。要是傅总无意娶你怎么办?!”
见众人看来,傅靳洲道:“家中长辈定下的,傅某做不了主,也当遵从。”
众人愣了愣。
傅家如今的掌权人就是他,说做不了主,谁信啊?
这不就是变相的主动认了?!
“傅总!”陆淮月难以置信,“可你们先前从来没见过,陆晚她更是连高中都没上,怎么配......”
“够了!”
在场的都是人精,哪儿还看不出来。
薛温意沉声道:“淮月,这是你妹妹的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我......我就是关心她而已!”
陆淮月跺了跺脚,扭头跑上楼了。
这让气氛都尴尬起来。
“实在不好意思,淮月那丫头性子直,自小被惯坏了,让傅总见笑。”陆老夫人脸色也不太好看。
傅应寒神色不明的说了句无碍。
陆晚对他们的反应不感兴趣,道:“我累了,是住在这里吗?还是去我父亲那儿?”
陆家三个儿子早都分出去住了,只有陆老夫人还在老宅,得疼爱的陆淮月也在。
按说陆晚应该去陆尚城家,陆老夫人也不想留。但自接到傅家电话说傅靳洲亲自去接陆晚,陆家就让佣人紧赶慢赶的在老宅给陆晚收拾出个房间表达重视。
薛温意起身,“晚晚,薛姨带你上去。”
陆晚点头。
一旁的佣人连忙来拿陆晚的行李箱。
其他人都没太管,看向傅靳洲。
傅靳洲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也起身道:“既然没事了,傅某告退。”
陆老夫人等人赶紧起来送。
已经走到楼梯口的陆晚突然想到什么,顿住回头。
“傅靳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