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菀？阿菀？”
江菀咬着唇，睁开了一双泪眼，看着那道背对着她的纤柔身影，情不自禁的喊了声，“娘亲……”
那道身影伸手摸了摸那被美食勾得精神起来的小女娃，纵然江菀没看见她的神情，也知道她此时笑得定然是十分的宠溺。
小女娃欢快的吃着软酪，嘴里面含糊不清的念叨着多吃点快快长大。
她见她凑过去，温柔的在那小女娃的额头上亲了亲，“娘亲的小阿菀啊，莫要急着长大，慢点长啊再慢点，娘亲还能护住小阿菀很多很多年……”
江菀的泪啪嗒嗒的落了下来，扑过去想要紧紧抱住面前的人，但一触碰，她便化为虚无。
“娘亲！娘亲！”
她崩溃的大喊起来，无措的在偌大的宅院里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奔跑。
手上骤然多了一只软软的白白的肉手，她抬头便瞧见了一张圆润憨厚的面容。
“桂嬷嬷？”
桂嬷嬷却顾不上看她，抓着她的手急促的奔跑，身后似乎有人追她们，也不知跑到了哪里，桂嬷嬷忽地拖着她躲进了一处极其狭小的地方，还伸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嘴。
周遭一片黑暗，只剩眼前一道缝隙透着令人心安的光亮。
江菀下意识的看过去，脑子里却有一个声音在疯狂的叫嚣：不要看不要看！
有些眼熟的背影对着她，骤然扼住了她娘亲的咽喉，眼看着她娘亲要被掐死，她不受控制的冲了出去，扑在那人的腿上拼命的捶打撕咬。
“小贱种，你也该死。”
那人缓缓低下了头，笼罩在雾里的面容渐渐清晰。
江菀的心砰砰砰的跳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五官逐渐情绪的脸，快了，就差一丁点，她便能看清楚那张残害折磨她母亲的脸。
脑子像是被什么东西蛮横的撕扯起来，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撕成两半，剧烈的疼痛顺着断裂的伤口蔓延，连灵魂都有种碎掉的感觉。
坚持住。
江菀给自己打气，哪怕是碎了也要看清楚他是谁……
“江菀？江菀？”
一声声呼唤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江菀倏然睁了眼，烛火跃动中她看清楚了面前的人，眸中瞬间多了些失望。
差一点……
就差一点她就看清楚伤害她母亲的真凶……
方道长收回了扎在她脑门上的银针，长吁了一口气，“还好还好，醒来了就没事了。”
先前江菀受到刺激陡然昏倒在商陆的怀中，嘴里面还念叨着母亲嬷嬷之类的，方道长便知道她是陷入了过去的梦魇之中无法自拔，只得冒险用银针刺激她再度清醒。
江菀的神志稍稍回笼，“桂嬷嬷呢？”
梦境中的桂嬷嬷雪白圆润，模样看起来极其的喜人，唤她女郎的声音清脆悦耳好听极了……
“她无碍，只是先前见你昏迷，受了刺激也晕厥了。”
实际上桂嬷嬷瞧见江菀昏睡，以为她死了，惊怒之下喷了一口血，当场昏死过去，如今还奄奄一息，全靠方道长塞进她嘴里的还魂丹吊着一口气。
一时半会是死不了的，只是也好不了。
江菀有些低沉，“桂嬷嬷是为了救我才被人抓住扯断了半截舌头……”
梦境的后半段在她醒来时便已经回想起来。
她被那人掐住脖颈，执拗要看清楚他脸的时候，是桂嬷嬷从柜子里冲了出来，一头撞翻了那人，拉着她惊慌失措的往外逃。
她们没逃出去。
桂嬷嬷在她和母亲的面前，被人硬生生扯断了舌头……
江菀的眼泪啪嗒啪嗒的落着，“桂嬷嬷是无辜的，她本可以安然无恙……”
桂嬷嬷是被她连累的，是她睡不踏实闹着要去找母亲，桂嬷嬷若是没有陪着她一起，便不会经历那些可怕的事。
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江菀，”商陆捏住了她的下巴，逼着她那双黯淡无光的眸子同他对视，“桂嬷嬷是无辜的，你也是无辜的。有罪的是那些伤害你母亲伤害你以及伤害桂嬷嬷和其他人的畜生。
与其在这里因为曾经的年幼无力，责怪自己，不如抓住机会将那些伤害过你们的畜生一个个全揪出来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