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温泉确实很舒服，顾亦宁忍不住拉着两个丫头一起下水。
起先玉锦和小景还有些拘谨：“这是王爷给王妃的恩赐，奴婢怎么敢一同享用？”
“你们下来给我捏捏肩，就算是服侍我了。”顾亦宁提议。
好东西当然要跟好姐妹一起分享的，她将她们当同事当姐妹，其实从未将她们当做奴婢。
不过她们对自己的位置没有调整，她也只能找借口让她们跟着自己享受了。
两个丫头有了事情做，当然开心下水。
温泉确实是个好东西，很惬意。
两个丫鬟真心诚意帮她按摩，顾亦宁也让她们按了一阵，随即道：“先泡会儿吧，一会儿我要还觉得酸痛你们再捏，就在旁边待着吧。”
两个丫鬟便在她一左一右坐了下来。
小景觉得这温泉十分舒适，忍不住感慨：“王爷对王妃可真好啊，奴婢打听了，这地方王爷可从来没让人来过的，以前的王妃也没有。”
“以前的王妃才活了没几天，小景你别胡说，她怎么跟我们王妃比？”在王府也有些时日了，玉锦的社交能力比小景有过之而无不及，早就上上下下打听了一番了，怕是把王府的陈年旧事都探听出来了。
顾亦宁笑道：“你们呀，就是年纪小，男人一点点小恩小惠就感激涕零的，以后可千万要改改才行，我们自己有用，男人才会对你好，我若不是能帮王爷治腿，你们觉得他能对我好？我的下场，怕是和先王妃一样。”
小景吓着了：“那可不行，听说是失足掉进水塘里淹死的，王妃你可跟她不一样，大吉大利，呸呸呸。”
顾亦宁没有这些忌讳，只是继续笑道：“两年前嫁入王府一妻三妾，怎么可能没几天都死了呢？”
这事太过蹊跷了。
玉锦也表示同意：“事出反常必有妖，依奴婢看，王爷虽然平日里不苟言笑，也不像是滥杀无辜的人。”
“谁说的？”小景有不同看法，“第一天就要休了林侧妃回家，吓得林侧妃当天就上了吊，要不是我家王妃阻止，王府就又多一个冤魂了。”
这事玉锦当然是听说过的：“可是后来王妃插手，王爷好像也并没有再做了什么了，还有和咱们王妃一起进门的，不是还有个孙侧妃吗？王爷好像也一直没动过她，也没进过她的院子。”
顾亦宁缓缓点头：“我倒也不觉得萧煜轩会滥杀无辜，可若是之前的王妃和侧妃都不无辜呢？”
两个丫头陷入沉思。
萧煜轩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新婚第一天休弃林侧妃这件事，肯定是他早就知道林茉之是林衡专门派来监视他的吧？
如果她当初没有显露出会医术，而且马上拿出了祛疤药，可能下一个遭殃的就是她了。
毕竟回门第一天开始，她的身边监视的人就没少过。
说得好听点，有一技之能很重要。
说得难听，做人得有利用价值。
特别是在你权力财富都不如别人的时候，有个值得让人利用的地方，才能平安活下来。
这是顾亦宁当特工多年得出的经验，也是他卧底任务从未失败丢掉性命的原因。
她要学很多东西，总有一样，是能让对方看上眼而舍不得杀掉她的。
“孙侧妃最近有没有动静？”林茉之已经和林衡离心，林府也大概确定是萧煜轩带走了赵氏，那么，接下来，他们肯定不会再信任林茉之了。
这帮人肯定会启动另外一枚棋子。
孙青芸。
嫁入煜北王府的，没有一个是废人！
从孙青芸第一天就能很快知道她让林侧妃留下来，而萧煜轩并没有反对，并且迅速来给她这个正妃请安来看，她的手段绝不会那么简单。
只是之前有她这个正妃和林茉之，她这个隐藏的棋子尚未被启动吧？
最近顾亦宁的情报网撒得光，加上和白镜萧煜轩关系日益融洽，他们也会跟她讲很多朝廷内的事情。
比如太子与吏部的关系向来亲近，孙青芸肯定是孙尚书的亲妹妹，而且她对这个哥哥应该死心塌地，不会像林茉之一样，因为威胁消失就不在为林衡办事。
即使她确实是林衡的亲生女儿。
亏她一开始还觉得孙青芸是被家里强迫了的，没想到居然只是为了博取她的同情。
孙青芸才是那个把煜北王府人人都查得清清楚楚的人。
她知道顾亦宁从小不受家人待见，连婚事都被妹妹抢走了，于是她装作自己也受委屈的样子。
不得不说，她头几天装得还挺像的，以至于顾亦宁一开始也怀疑她这个尚书妹妹在家是不是受过虐待。
但是很快，她觉得自己可能多虑了。
首先孙青芸情商很高，简直像受过什么专业训练——事实证明，她确实受过。
其次，孙青芸会做饭，而且厨艺高超——这也是她训练的项目之一。
她的女红，琴棋书画，看上去得到过名师指点，这可不像是不受宠被虐待的大家千金能遭遇的待遇。
就算顾亦宁当年婚配的是太子，她想要学琴棋书画也会受到阻扰，甚至身边的贴身丫鬟都换了好几茬——偶尔顾宥汉回京的时候，阮氏才会给她安排丫鬟——后来她发现顾宥汉这个亲爹好像也并不在意这件事，等她再大一些，就索性不安排了。
一直到出嫁前，她才想起连个陪嫁丫鬟都没有，怕担了虐待继女的名声，这才让她挑了小景过去。
这样导致顾亦宁身边一个贴心的人都没有。
如果说林茉之和她都是被家中胁迫的半吊子奸细，那这个孙青芸，怕就是专业间谍了。
她藏得很好，应该是要背委以重任的。
比如那个玉佩。
白镜那日没有说到底是什么，但看他的脸色，顾亦宁也知道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只是她心中还有另外的怀疑。
安国侯府也好，户部吏部也好，看上去似乎都是太子的党羽，但太子此人她是接触过的……他真的有这么大的能力去驱动这些位高权重的臣子如此为他卖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