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宁一下就有画面了。
绿色无垠的草原,红衣娇俏的姑娘,黑色奔驰的马儿。
原本应该是多么肆意张扬的人生啊!
可惜,为了国家的安定统一,她必须被牺牲掉这样的生活,背井离乡,嫁到跟她的家乡完全不同风俗的国家,自那之后一直到死为止,她应该再也没见过自己的亲人了吧?
“什么时候,可以不再用牺牲女人的方式来换取和平,这就是进步了。”顾亦宁叹口气,她知道以后是会有的,但在现在这个时代,真的好像暂时做不到。
不是女人,也会是女人。
四个国家,各有和亲和质子,每一辈都有被牺牲掉的那么三四个人。
顾亦宁还是点了蜡烛,烧了纸钱。
“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灵魂和来世,如果真的有,这些钱就让大姐去买匹马,自己从京都骑回西夙,路上也得有点盘缠。”
耶律和风笑了:“忽然觉得,认了你这个妹妹太值得了。”
“心里舒服点没有?”顾亦宁笑,“其实你来东离,心里一直很憋屈吧?”
耶律和风默认了。
“所以你一直都在京都搞事情,跑去太子婚宴上闹腾,非要撩一下王妃,又要认个王妃妹妹,还跑去王府闹,是因为你知道,皇上最宠爱煜北王这个皇子对吧?”
顾亦宁戳穿他那点心思。
她才不会相信堂堂一个王爷,真的能对一个有夫之妇一见钟情什么的呢。
说她想西夙女子也好,说她像永平公主也罢,不过都是他闹事的幌子罢了。
他就是心里不爽,所以要找东离皇室的晦气。
不管西夙的人多豪迈,他毕竟出生皇室,就算西夙皇室人人都豪爽,在出使东离之前,也一定会有专门的人跟他讲解东离风俗和皇室规矩。
耶律和风听到顾亦宁说完,哈哈大笑起来:“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你比我想象中更聪明,看来我这妹妹没白认。”
“前提是,二哥别将我当枪使,这可不像是个哥哥对妹妹做的事。”顾亦宁提醒。
从第一天开始,耶律和风闹事,就是想将她推出去而已。
耶律和风眯起眼睛看着她:“三妹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还如此配合?”
顾亦宁一听他说这个,也笑起来:“三个虽然是个质子,好歹也是西夙皇子,我若是能得二哥真心将我当妹妹看,我也不亏,毕竟我爹不疼娘早亡,多个后台靠山,没什么坏处。”
“好!”耶律和风拍着胸口保证道,“只要东离和西夙不开战,我这个质子总归还是在京都能得到礼遇的,一般的事情,给你当当靠山总还是可以的。”
“那就最好了。”顾亦宁点头,“我也不会太为难二哥的。”
“不过话说回来。”耶律和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的夫君不是东离皇帝最宠爱的皇子吗?他当你的靠山,不比我强很多倍?”
顾亦宁笑道:“谁嫌靠山多啊?倒了一座再靠一座,做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样就算丢了一半,总归还有一半不是?”
“果然是聪明人。”耶律和风感叹,“你要是没嫁人,我肯定死皮赖脸都要求东离皇帝把你赐婚给我。”
顾亦宁翻个白眼:“咱俩昨晚才结拜,兄妹不能成亲。”
“哼,你怕是没跟那煜北王圆房吧?”耶律和风说得很直接,“那瘫子怕是没这个能力,三妹你正打算守活寡一辈子?”
“二哥,你得记住一句话。”
“啥?”
“妹妹大了,有自己的人生了,哥哥就别管妹妹家里的事了,有事帮妹妹撑腰就行了,现在你可是妹妹的娘家人。”顾亦宁给他忠告。
耶律和风已经有点习惯顾亦宁的说话方式了,倒也不恼,忽然想起个事儿来:“那我不就是煜北王的大舅哥?”
“当然是。”顾亦宁点头,看看不远处的萧煜轩,“走吧,晚点你妹夫怕是要揍你这个大舅哥了。”
“那也得他站得起来打得到我再说。”顾亦宁灵光一闪,迈出去的脚忽然收了回来,“你说什么?”
耶律和风忙道:“三妹别生气,二哥就是嘴快,不是挑着妹夫的痛处说的,就当我放屁。”
“那可不行。”顾亦宁拉住他,盯着他,“你得保持这种风格,还得当着萧煜轩的面说。”
“什么?”耶律和风大惊。
二哥,你说过帮我的。”顾亦宁眼神中透着狡黠的光芒。
耶律和风皱眉:“我怎么总觉得你挖了坑要让哥哥跳下去。”
“那二哥跳不跳?”
耶律和风看看身后的墓碑,叹口气:“看在大姐的份上,是坑哥哥也跳了。”
顾亦宁拍拍他的肩:“你放心,萧煜轩要杀你的时候,我会拦住的,不过在他想杀你之前,你可以往死里怼他。”
“你是打算让我努力找死才对吧?”耶律和风无奈。
顾亦宁笑而不语,算是承认了。
能怎么办呢?
自己认的妹子,宠着呗!
二人说笑着就往萧煜轩的方向走去。
顾亦宁庆幸自从她跟萧煜轩变成合作关系之后,她身后监视的人就没了,不然刚才她跟耶律和风在永平公主目前大声密谋,怕是早就传到某人耳朵中去了。
“三妹,那就说好了,以后二哥有空就去找你喝酒。”耶律和风一到萧煜轩面前,就亲昵地拍拍顾亦宁的肩。
萧煜轩的脸果然很黑。
顾亦宁心中暗笑,她就知道,一个男人,不管爱不爱他的老婆,即使只是名义上的,也不会允许自己戴绿帽子的。
哪怕是潜伏期的绿帽子或者看似绿帽子的东西都不可以。
她就想试试,这个治疗方案行不行。
当然,副作用就是可能会闹出人命,她得跟白镜打个招呼,真的遇到性命悠关的事情,大概只有他能拦住萧煜轩了。
这两人其实有点好磕,顾亦宁总觉得自己才是破坏了这两人兄弟情的第三者,想想都觉得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