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木然着,心脏不争气地敲着胸膛。
谢蓁跟着江君连续庆祝了三天,当日破亿的情况比他们想得好了太多,虽然还不够回本,但这是他们第一次合作没有打水漂。
单是这点,就足以高兴许久。
随之而来的还有几位主演的水涨船高,就连只是客串一下的梁求也沾了光,禾苗的角色戏份不多,却有很亮眼的表现。
她也不再算是没什么知名度的小演员。
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她那边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江君对她很看重,便亲自打电话去问。
那是一周后了,电影热度稍降,他特地挑在这个时间,不给禾苗什么压力。
却没想到。
得到的是她已经去世的消息。
去世当晚禾苗身边只有已经入睡的保姆,被找回来后,她一直跟秦漫漫住在一起,唯有那晚,秦漫漫因为要去看尔恩,离开一次。
造成悲剧。
她被发现时,身体已经僵冷,躺在洁白的浴缸中,被一池血水染红,死前,还浪漫地在水里洒上了玫瑰花瓣。
保姆推开浴室门,吓得瘫坐在地,急忙叫回了秦漫漫,可再怎么样,都是回天乏术。
这些只是江君了解到的,他好像很饿,埋头吃着面,一口接一口,细听之下,喉咙里在颤抖,“就是二十八号那天晚上,我要是早点去问问就好了……”
“二十八号?”
“嗯。”
这是事实,尽管难以接受,但有之前的铺垫在先,禾苗会选择这条路,似乎并不怎么意外。
在这个圈子里,每天都有抑郁暴躁的,也有不堪压力隐退的,禾苗的方式更为极端。
是直接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谢蓁想到什么,放下筷子,翻开了手机,二十八号,她看到了,那晚禾苗曾经跟她说过一句谢谢。
谢什么呢?
她当时还以为她真的是在感谢,没想到是道别。
鼻尖霎时有些酸痛,她揉了揉眼睛,“她的丧事谁在办?”
“她家里好像只有一个姐姐和几个远房亲戚了,应该是他们吧。”
他们是同个剧组的。
现在有关禾苗的电影还在,于情于理,都该去看看。
因为秦漫漫的关系,谢蓁并不想去,她为禾苗的离世感到悲痛,但也仅此而已,没必要上门去找不痛快。
江君对此显得为难,“我一个人去,会不会不太合适?”
谢蓁知道他的意思,“我考虑考虑再说吧。”
吃完饭,谢蓁坐车回家,车辆缓慢行驶而过,路过大厦,路过拥挤小路,她心下一片悲凉,看着窗外。
在几个公交车停的户外广告上看到同期几部电影的宣传,隔着厚厚的玻璃,海报上有禾苗很渺小的脸,那样一条鲜活的生命,如此不值一提,悄无声息地陨落。

夜,九点。
孟诀开车将周蕴礼送回家,长途跋涉,他很是疲倦,上了车便闭眼休息。
没让孟诀有机会告知禾苗离世的消息。
到达目的地,周蕴礼还没睁眼,嗓音哑成一片,第一句问的却是谢蓁,“蓁蓁有没有办庆功宴?”
“什么……庆功宴?”
周蕴礼动了动眼睫,用半截视线望过去,回来的地方下着鹅毛大雪,他身上的也是厚衣服,在这个季节,几分怪异。
却好似将那股寒气带了回来,直直落在孟诀身上,”她那个电影不是卖得不错?他们不用办庆功宴的吗?“
孟诀一鼓作气,“她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心情……”
“怎么没有心情了?”
他不在,她心情应该很好才对。
从主城区到谢蓁的住处要跑将近一个钟头。
路程过远,周蕴礼要了车,让孟诀打车回家,他要过去一趟,禾苗去世的消息足够震撼。
可决心不再插手秦漫漫的任何事后,在他眼里,除了谢蓁,其余事情,都能被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