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到表,毕竟价值不菲,梅子便不端着了,“不是我要问你,你总得告诉我你跟她是什么关系,我得挑着说。”
“全部说。”
周蕴礼在这儿是陌生面孔,可他的谈吐和酬劳,足够套出有用的信息了,梅子收下那块表,“你要是问她的牌技,那可真是没什么门道,全靠瞎蒙,不过她看上去也不像是为了钱来的。”
事过了挺久。
她也得回想,“她下注的时候连牌都不看,偏偏运气又好,能气死人,后来还得罪了人,好在有人护着,没出什么事。”
“谁护着?”
那个名字在周蕴礼心中是呼之欲出的,梅子也没犹疑,吞云吐雾中面庞模糊起来,言辞也附带了个人情感色彩,“成老板可是我们这儿有名的大善人,他救她的时候,我们都没当回事,后来他们都不在这个场子玩了才知道,人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听你的口音不是这儿的人,跟她是一个地方的吧?“
这人说话拐弯抹角。
周蕴礼忍着没发作,“她除了来这赌,平常还干什么?”
“这我就不清楚了。”梅子弹了弹烟灰,“我连她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这儿的人也都不知道,她除了固定的时间会来玩两把外,很少出现。”
“她跟成恪后来去了哪儿?”
听到周蕴礼直呼成恪的名姓,梅子凝固了几秒,“她该不会是你的小情人吧?”
“是又怎么样?”
“那你问的事我可不能告诉你。”
梅子谨慎地将那块表送了回来,“虽然我贪财,但是在这儿最忌讳的就是贪大财,我不做惹祸上身的事情。”
她从高脚椅上下去,想要走时却顿了一步,再看向周蕴礼,神色扑朔迷离,“成老板是个好人,我不能卖他。”
周蕴礼不怕她走,他也看得出来,这个女人知道的无非就是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的人都能看到的。
想要知道的更多,还要找别人。
他走时没带走那块表,梅子站在暗处观望许久,确认他不会再回来,才走过去,拿起那块表,拍了照。
给成恪将照片发过去。
成恪仰头喝水,眸光垂到自己亮起的手机屏幕上,谢蓁在他身后走动,他默默读完了那条信息,没放在心上。
闻声。
谢蓁折叠衣物的背影一僵,“早就没事了。”
“果然还是气候问题,不过松江似乎也经常下雨?”成恪坐正了,不再看她。
他清楚。
谢蓁精神太过敏感,她能察觉到别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并且非常不喜欢被打量。
她半蹲下,将春季衣物收起来,“是经常下雨,但都是小雨,已经不碍事了,我连药是什么味道的都忘记了。”
也很少再疼,如果不是再见到成恪,她可能很难想起那段日子是怎样度过的。
行尸走肉?
魂不守舍?
都是,却又不全是,晚上挥金如土,白天自我藏匿,除了吃饭,看病,买药外,没有别的事情。
看到太阳都觉得陌生。
成恪意外见过在医院拿药的谢蓁,那样一个苍白、弱不禁风的她,跟赌桌上那个神色轻蔑,鄙睨众人的谢蓁很不相同。
他上前跟着她问:“你的伤还好吗?”
谢蓁一瘸一拐,手上拎着药,陌生地看着他,一声不吭,转身离开。
这下,成恪知道,她压根就不记得他。
他们第一次被叠码仔凑到一桌,本意是想要成恪好好赢一把,那时谢蓁在那里查无此人,输过赢过,按着对家的量下筹码,很规矩。
成恪不算出手阔绰。
他算得上谨小慎微,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谢蓁那样的人,他们是两个极端,一个太过严谨,一个太过散漫。
成恪的牌技不差,可谁也没想到那晚谢蓁手气爆表,一直赢到成恪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