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蕴礼微挑眼,“绑你用了。”
“下流!”
“什么是上流?”
他的皮囊是上流,灵魂是下流,谢蓁腹诽完,兀自跑上楼,换了新衣服。
她的东西一早就被周蕴礼收拾出来。
却没舍得送到林延那里去。

回客厅。
周蕴礼戴着眼镜在看财报,穿着毛衣,散漫寡淡,周围的景致都成了陪衬。
无论如何久,谢蓁都不会忘记在周家见他第一面的样子。
春日午后,他打羽毛球回来,手上拿着白色球拍,身后跟着几个同龄发小,一行人进来,各有各的朝气与骄傲,仿佛王孙公子们嬉闹入画,惊鸿一瞥的镜头,秒数不多,足以成为经典。
在国内,周蕴礼身世成谜。
因为是金融巨子之后,从而身份被屡屡揣测,传他并非原配所出,母亲也不是名门闺秀,众说纷纭。
但只有谢蓁知道,他母亲的确不是名门闺秀,跟她一样,是小地方出去的,跟她的母亲正巧是姐妹,当年逃出家里的那笔钱,还是她母亲凑的,也正因如此,她才有幸沾了光,攀上跟周蕴礼这门亲事。
不然就如他那群发小所说,她这辈子都不会跟周蕴礼这样的人认识,而周蕴礼,就应该配秦漫漫那样的白天鹅。
现在是她这个假灰姑娘退出舞台的时候。
微抬眼,周蕴礼看到站在不远处发呆的谢蓁,“还要去林延那儿?我给你脸你该接着点。”
“我本来就没打算回来。”谢蓁淡淡道:“还有,下次你要是再趁人之危……”
“你要怎么样?”
这话太有趣。
逗得周蕴礼不禁干笑两声。
“你还要去告我?”他笑意瞬间收拢,那一眼冷下来,“那你可真是有本事,我伺候得你不好?”
谢蓁气得面目通红,“拿着你的本事伺候别人去吧!”
她一甩身要走。
周蕴礼砸了茶杯过来。
小小一只。
谢蓁看着脚边的物事,深吸一口气,“好聚好散不行吗?”
“那边请柬都要递出去了,你往哪儿散?”
周蕴礼不为挽留她。
为的是三分面子。
“我不愿意了,成吗?”
他站起来,那架眼镜显得人格外务实而精明,“行,回去参加婚礼过了场,回头再说离了,也好交代。”
“我不想费这劲儿。”
“你说想就想,不想就不想?”
婚姻这事对周蕴礼是最无所谓的,但既然是一早说定的事,就不能临时有变故,平白叫人看了笑话。
谢蓁要走了,他想的却是这些,“你说不结,总给个理由。”
钱给不到位了?
还是哪儿不称心意了?
都不是,谢蓁一点感情也没了,干巴巴出声,“不喜欢你了。”
周蕴礼晃了晃。
“不喜欢也可以结婚。”
像他娶她一样。
“这样的人有很多。”谢蓁冷静,沉默,在见到那枚戒指套牢在秦漫漫指间时,她就盘算好了,“很多人都愿意嫁给你,有喜欢你的,不喜欢的,但不会是我了。”
“除了你,还有谁会让申嘉歆同意进门?”
对他那位歌星母亲,他向来直呼其名,没有尊重,没有尊称,所以申嘉歆喜欢的女人,他不会喜欢,反过来,他喜欢的女人,申嘉歆不会喜欢。
夹在这对如仇人的母子中,谢蓁筋疲力尽。
她提出,“我去跟歆姨说。”
“她那边你能解释,我呢?你觉得我还有时间花这么几年培养另一个你?”
他用“培养”。
不是培养感情,是培养人。
能够心甘情愿给他养孩子的女人。
谢蓁倍感心寒,“你不就是想让我给你养秦漫漫的孩子?”
“你知道了?”
听秦漫漫说,她只信一半,可周蕴礼也认,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不会养,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趁早找别人,也许还能赶得上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