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被送进手术室。
贺衍时要跟着进去，被叶商言拦住了。
“阿衍。”叶商言，“云舒不会有事的。”
贺衍时回头，眼眸里的赤红还没有褪去，看起来很可怕。
身为多年好友，叶商言此刻也有点怵他。
他太了解贺衍时了，这人冷静自持，从不失态，除非是触犯到了他的底线。
而云舒，恐怕早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他的底线。
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小舒怎么样了？”
接到消息就赶过来的林淼淼，一看到叶商言，迫不及待询问道。
叶商言看了一眼贺衍时，才转头回答林淼淼：“刚进手术室。”
“是哪个王八蛋干的？”林淼淼愤怒道。
叶商言：“孟瑶。”
“MD！”林淼淼转身就要走。
叶商言拦住她：“你去哪？”
“当然是去找孟瑶报仇，这个疯女人纯属有病，一天天就知道找小舒的麻烦。”
“你先别去，”叶商言一个头两个大，“这件事阿衍会处理的。”
“他怎么处理？”
不是她不相信贺衍时，而是孟瑶是四大家族之一孟家的人，而且，颇受孟家现在的掌权人孟浩阳，也就是她爹的喜爱，就算是老爷子出面，也未必会受到惩罚。
贺衍时一个普通人，可以把孟瑶怎么了。
“你放心就好了，”叶商言也不知该怎么跟林淼淼说，冲她使了个眼色，“先在这里等着吧。”
林淼淼心急如焚，想要说些什么，但看贺衍时像是块冰雕站在手术室门口，身上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她怏怏闭上红唇，站在叶商言旁，安静地等待着。
大概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医生终于出来。
“病人无大碍，就是头上有多处撞伤，需要好好休息恢复。”
林淼淼松了口气。
回头看贺衍时，发现他还捏着拳头，站在原地，一双眼睛黑沉得可怖。
她无声地看向叶商言。
叶商言：“阿衍，既然云舒已经没事了，那我和淼淼就先走了。”
说着，他便拉着林淼淼离开。
林淼淼急道：“诶诶诶，你干嘛拉我呀，我还没看到小舒呢！”
叶商言一口气将林淼淼拉进了电梯：“你怎么这点眼力劲都没有。”
“你不就是想要让小舒和贺衍时独处吗？”林淼淼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
叶商言眸光一暗，嗓子沙哑得厉害：“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配合？”
林淼淼不服气地撅起红唇：“哼，要不是看在他救了小舒的份上，我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叶商言勾唇笑：“是，多谢大小姐成全。”
林淼淼心里甜滋滋的，口中却道：“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虽然我是接受了贺衍时，但是小舒被贺远哲伤得那么深，早就对男人不感兴趣了，恐怕他要失望了。”
叶商言脸上的笑意消失。
病房门。
云舒躺在床上，并未醒过来。
她的头上包了纱布，白皙的小脸颊被衬得更白，就像是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白纸。
贺衍时握着她的手，眸底一片心疼。
“先生。”李川悄无声息走了进来，“这是事发时的监控。”
贺衍时握着云舒的手一紧，眼底迸发出戾气。
“放着。”
“是。”
李川将平板放下，退了出去。
贺衍时微微提起一口气，目光阴冷地点开监控。
看着云舒一路被扭送进了酒店房间，贺衍时的目光越来越阴沉。
房间内的温度也越来越低。
当看到云舒不愿意给他打电话，他的心脏像是被无数的针刺穿。
她在保护他。
他捏紧了拳头，全身的暴力因子都在蠢蠢欲动。
而这一切，在贺衍时看到云舒的衣服被两个保镖撕开的那一刹，愤怒值瞬间爆表。
“李川！”
站在门外的李川立刻走了进来。
“把这两个人的手都剁了。”
李川本想提醒一句，这里是华夏，但是看到贺衍时那张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脸，他还是选择了作罢。
“是，爷。”
李川退出，贺衍时的手指依旧死死地按着平板，直到平板上裂痕越发清晰，屏幕在啪地一声碎开，彻底看不到画面，他那双波涛汹涌的眸子，才渐渐恢复冷静。
只是目光一触及云舒那张苍白的小脸，杀人的心就更强烈了。
“小舒。”贺衍时低低唤她的名字，大掌贴着她冰冷的指尖，心脏再一次揪了起来。
他看着她葱白的玉指，无法想象，那么小的手，是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掐着孟瑶的脖子，说出同归于尽的狠话。
她就是死，也要保护他。
贺衍时的心底，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冲动。
他从怀中掏出戒指，单膝跪地。
这里没有气球，没有钢琴乐，也没有蛋糕，空气中还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但这一刻，比任何时刻都浪漫。
“小舒，嫁给我。”
他薄唇轻启，目光柔水淙淙。
不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他便霸道地将粉钻套进了云舒的手上。
那粉钻仿佛是为云舒量身打造的，不大不小。
贺衍时眼底，总算是浮出一点笑意。
他低头，吻了吻云舒的指尖。
“贺……衍时……”云舒的指尖动了动。
贺衍时抬头，便看到云舒不知几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眸底滑过一丝慌乱，忙不迭起身：“你什么时候醒的？”
云舒的唇角噙着一抹微笑：“你是在向我求婚吗？”
“不是我……”贺衍时头一次发现，原来他也有笨嘴拙舌的时候。
云舒觑见他红了的耳垂，身体上的酸楚奇迹般消失。
原来看起来玩世不恭，对感情不甚在意的贺衍时，也有面红耳赤的时候，而且还挺可爱的。
“贺衍时，”云舒的声音娇娇弱弱的，“我愿意。”
贺衍时抬头，冰冷的眼神仿佛是被投入石子，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你说什么？”他口干舌燥，指腹压着云舒的指尖，微微颤抖。
云舒笑着看进他的眼底：“我愿意，贺衍时，我愿意给我们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