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苏念念就被嘴里小排的糖醋汁给呛了一下。
她猛烈地咳了好几下，脸颊染上了霏霏的红。
顾北庭没想到会让她反应这么大，把水杯递了过去。
苏念念喝了口水，喉间的那点细痒才消失。
可她却不敢去看顾北庭的眼睛。
他还能冒出什么让她失色的话语来
苏念念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吃饭，低下头去夹了块鱼肉。
但顾北庭似乎并没有打算略过的意思。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那炙热的目光苏念念根本就不能忽视。
半晌，苏念念终于是没把那筷子鱼肉放进嘴里。
她放下筷子，深吸了口气看向顾北庭：“小叔，我以为上次我说的很清楚了，关于曾经的那段感情都是我自作自受，既然我已经决定放下，请你也别放在心上。”
“念念。”顾北庭皱着眉，眼底似乎藏着波涛汹涌，“你不要跟我闹脾气，行吗”
苏念念眉心一蹙：“我没有闹脾气。”
“你根本就不喜欢祁云榭，你也不会喜欢上别人。”顾北庭语气不容置否。
可他的语气却让苏念念心底的情绪再也压不住。
她猛地站起身，眉宇间隐隐透着点怒气：“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喜欢他怎么就知道我不会喜欢上别人”
顾北庭定定地看着她：“因为我了解你。”
“别再说你了解我”苏念念情绪激动，濒临崩溃，“你了解我，就该知道以前的我想要的是什么。
你知道却不给，现在我不想要，你硬塞给我我也不要”
“从三年前那个雨天之后，你就该明白，我和你的关系只剩下一种，小叔。”
苏念念咬重最后两个字，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顾北庭被她眼中明显的厌恶给刺伤了。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念念，我身不由己，但你不能否认我对你的”感情。
“既然已经身不由己了十几年，就拜托小叔继续身不由己下去。”苏念念打断他，从胸腔中挤出一口气，坐回椅子，“我不想再讨论这件事了。”
那种绝望的无力感再次席卷了顾北庭。
他要怎么说，怎么做，才能让苏念念接受自己不曾说出口、隐忍的爱
就算他想说，她也不想听。
喉间堵着的千言万语，最后还是化作轻轻的一句
“先吃饭吧，我不该提起的。”
苏念念却怔了一下。
记忆中，顾北庭从来没有这样退让过，语气也没有带过这样淡淡的委屈。
她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天在医院，祁云榭躺在病床上，笑容苦涩地说：“念念，你还记得，白诗诗那天要伤害你的时候，你喊了谁的名字吗”
当时的苏念念微微一怔：“我喊了谁吗”
祁云榭强撑着那抹笑：“是他。”
他没有说名字，可苏念念还是恍悟，自己喊了顾北庭的名字。
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在最危急的时候，她脱口而出顾北庭。
祁云榭的笑很苍白，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念念，你没有放下他。
在你没有彻底放下他之前，你不会爱上别人的。”
“包括我。”
思绪扯回，苏念念看了顾北庭一眼。
半晌，她喉咙微动。
“顾北庭，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