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不只是萧灼的外家，更是萧灼最大的倚仗。
这一点，皇后清楚，姜云尘自然更清楚。
尽管两者之间的地位并不平等，可一旦姜家真的出现什么动荡，那不管是对皇后而言，还是对萧灼而言，都是无法承受的损失。
只是姜孟看不透这一点，只一味地觉得姜家是依附于皇后的存在。
可姜孟看不透，不代表姜云尘也看不透。
“大伯可还记得安四姑娘？”
“安四姑娘？”
姜孟挑眉。
安？
“你想做什么？”
姜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安家，那不是东陵长公主的夫家么！
“据我所知，安四姑娘如今可还未定亲。”
依着安家的行序，安蓁儿确实行四，可因着东陵长公主的关系，在外旁人都直接称呼为安姑娘。
如今姜云尘特意这么称呼，显然是看上了她这个安家嫡女的身份。
“安将军虽然久不掌兵，可这兵权到底还是在的。”
更何况后头还有个东陵长公主。
“一个有兵权的岳家，跟一个连个实职都没有岳家，怎么选，难道还要我教大伯吗？”
“云尘说的有道理啊，安家几代勋贵，手里又有兵权，就是十个谢家也拍马不及啊。”
姜仲咂摸片刻，倏地眼前一亮：“要是云尘真能跟安……”
“哪儿有那么简单。”
姜仲话未说话，姜孟就已经叹出了声：“宫里不会同意的。”
“怎会？”
姜仲挑眉：“要是安家真能跟咱们云尘联姻，那对四皇子也是一大助力啊，皇后娘娘怎么可能会不同意？”
毕竟一旦真的联姻，除了安家，东陵长公主也会跟着成为萧灼的助力啊。
而且东陵长公主还是乾宁帝的亲姐姐呢。
“大伯说的是皇上吧？”
姜云尘略思量下，直接略过自家亲爹朝着姜孟道：“皇上登基至今已数十载，几位皇子也早已成人，可东宫却一直悬而未决，大伯可曾想过为何？”
朝堂也不是没人提过立储，可每次都不了了之。
偶尔闹得凶了也总会有人倒霉。
时间久了，大抵也都知道了这事就是一个不能轻易喧诸于口的禁忌。
姜孟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所以才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如今姜家也不是从前，也再经不起任何大的风浪。
且说到底，乾宁帝也不过才而立之年。
“其实姜家会有如今这种局面，真的怪不得旁人。”
姜云尘冷笑：“宫里什么情形，旁人不知，姑母跟大伯难道还不知道么？”
乾宁帝生性多疑，为人又极其自负。
姜家明明早就知道，可又偏生一叶障目。
“二皇子如今贤名在外，朝堂呼声更是日益渐长，大伯以为宫里当真会由着他这般一骑绝尘？”
“你的意思是……”
“宫里为何会忽然晋柳娴妃为贵妃？”
姜云尘不答反问。
姜孟愣怔，旋即反应过来后瞬间眼前一亮：“这么说安家这门亲事倒确实可行啊。”
谁都知道乾宁帝一直不曾立储的原因，明着说是没有决定好到底立谁，可实际却是不想因立储而导致手中权力旁落。
当初柳氏之所以得以晋升，就是为了叫她能够在后宫与皇后势均力敌。
谁知竟真叫她把握住了机会，不但在后宫压了皇后一头，连带二皇子在朝野的名声也越来越响。
且这名声如今压是压不下去了，乾宁帝如果不想顺势而立，除了再造一个差不多能与之抗衡的第二人选，别无他法。
可……
“四皇子那边……”
说到底，这门亲事是四皇子定下的。
最终也是为了四皇子谋利。
“这样吧，谢家那边，还是之前的暂时不变，至于那个谢溶月，你若当真不喜，便随便给她个侧室的名分吧。”
姜孟暗自盘算了下，道：“至于安家……回头我亲自去长公主府拜会，相信长公主不会拒绝的。”
毕竟东陵长公主与安家的关系向来不怎么和睦，膝下又只有安蓁儿一个，将来安蓁儿所能依靠的，除了夫家，也没别人了。
而姜家虽不比从前，可到底还是皇后娘娘的外家。
“只要长公主答应，想来四皇子也不会再说什么。”
“那便有劳大伯了。”
姜云尘应声，算是认可了这个安排。
尽管实际心下并不同意。
另一面。
就在姜云尘谋划着安蓁儿的时候，谢溶月也在谋划着姜云尘。
得知姜云尘再一次拦了谢云霜的马车，再联想到午后谢云霜的羞辱，谢溶月直接哭着回了西苑。
原本她想叫柳氏替她出气，想叫柳氏向她证明谢云霜说的都不是真的。
可谁知回去了才发现，柳氏的脸色比她的脸色还要难看。
“老爷，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问谁去！”
谢庸面色铁沉。
虽然早前当着贺氏跟谢云霜的面，应下柳氏只能为妾。
可私下却还是想着叫柳氏为平妻，甚至也答应柳氏绝不会叫她做妾。
可谁能想到等他去衙门上籍才发现柳氏的籍书竟然早就已经落了，且名分上还是贱妾！
可他为了不叫贺氏察觉，明明就没给柳氏办过籍书！
“爹，娘，你们在说什么啊？”
谢溶月红着眼，紧紧拽着谢庸的袖子：“爹，您可一定要为溶月做主，姐姐居然说娘是外室女，还说娘是贱妾，娘要真的是贱妾，那溶月算什么，霖儿算什么！”
“你说什么？！”
谢庸闻言大惊。
难怪方才那些人会那般眼神，原来……
“等等，你刚才说谁说的？”
“谢云霜！”
柳氏眼眶含泪：“除了她，还能有谁？”
“不可能！”
谢庸瞪眼，满眼的不可置信。
就连他都方才查到柳氏的真实身世，谢云霜不过一个普通的闺阁女子，又怎么可能会知晓这等隐秘？
“老爷的意思是妾身在撒谎吗？”
柳氏泫然欲泣，丝毫不顾还有谢云霜在场，直接就朝着谢庸哭诉了出来。
“就因为她是老爷的嫡女，就因为她是贺氏生的，老爷就这么由着她随意欺辱妾身？”
“不是，我没有……”
“老爷这是连认都不敢认了吗？！”
柳氏哑着嗓子嘶吼：“那么多人都瞧见了，她当着溶月的面污蔑妾身是外室女，骂妾身是贱妾，妾身……就算妾身出身不如贺氏，就能由着她这般随意欺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