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雀仪皱紧眉,没有喝。
贺兰殷见他迟迟不动,忽而上前扑住他,点了他的穴位,连同哑穴,因了不想听他的哀求,他点穴点的全面,这一系列动作太快了,风雀仪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陛下——”
风雀仪整个人僵住了,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只能不可置信地看着贺兰殷端着茶水,毫不犹豫地灌进了他的嘴里。
不要!
他不要喝!
不可以!
贺兰殷!
求求你!
他终于卑微起来,只要不喝,只要他还可以记得她,他可以下跪哀求,可以交出桑宁,但他没机会了。
害人终害己。
贺兰殷强灌了风雀仪一杯茶,没结束,又灌了他一杯茶,也就是刚刚分出的两杯茶都强灌进他的嘴里了。
你太残忍了!
贺兰殷,你太残忍了!
你竟然这样对我!
我恨你!我要杀了你!
风雀仪的内心在尖叫,但他叫不出来,只能绝望地红了眼,悲愤、痛苦、悔恨,无数的情绪狠狠冲击着他。
他的眼泪落下来。
他动不了,但流了泪。
贺兰殷看着他的泪水,漠然地说:“不要怪朕。是你先算计了朕。朕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不!不是这样的!桑宁!桑宁是我的!
但有关桑宁的记忆在消失。
仿佛有水流在冲刷脑子,把有关她的记忆,都冲刷干净。
疼。
好疼啊。
他的心要疼死了。
他暗暗用力,想要冲破穴位,但他不会武功,什么都做不了。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无能。
原来,撇开医术,他是这样的弱小。
杀了我!
你杀了我吧!
他恨恨瞪着贺兰殷,这一刻,只想死掉了。
他接受不了失去桑宁以及有关她的记忆。
就让他死了吧!
贺兰殷自然没有杀他,有那么一刻,甚至不忍看他的眼睛。
他转开头,移开视线,握紧了拳头。
“砰!”
一道物体摔落地面的声响。
贺兰殷忙回头,就看到风雀仪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他的长发散落下来,蒙住了他的半边脸。
他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睡吧。一觉醒来,我们各归各位。”
他低喃着,着人看好他,带人出了皇宫。
国师府门前
陈进还在跟风贰缠斗。
他意识到中计后,便回了国师府,风贰为免他坏事,便来阻止,两人就这么在国师府门前打了起来。
两人武功都不低,打得很嗨,当然,破坏性也很强。
国师府的牌匾都不小心被他们打掉了。
他们长剑碰撞,杀得昏天暗地。
直到一声喝:“陛下驾到——”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两人默契停手,纷纷下跪:“参见陛下。”
贺兰殷瞧见了他们的厮杀,没说什么,直接进了国师府。
哗哗啦啦是禁卫军们的铠甲发出的声音,足有几千人,看着声势浩大,像是要围杀国师府。
风夷看得心脏乱跳,忙派人去通知风湛之。
可怜风湛之还在暗宫里纠结呢。
桑宁见他这么墨迹,已经对他放她出去不抱希望了,直接丢他一句:“怂货!”
太怂了!
大怂蛋!
这风湛之就是个怕侄狂魔!
风湛之很冤枉。
他不是怕,而是爱,因为爱,而生出怕,就像是风雀仪爱她,也就很怕她。
“等雀仪回来——”
风湛之还是不想违背侄子的意愿——以爱为名,实为伤害,他内心是明镜的。
桑宁见他这么说,直接冷喝:“他回不来了!他死定了!”
风湛之听了,神色不悦地说:“你别咒他!”
“不是我咒他!是你害了他!风湛之,你的窝囊、你的无能、你的犹豫害了他!”
桑宁各种pua他。
风湛之反驳不了,就想走人。
他也确实走了,不想,一顺着台阶走上去,离地面近了,就听到了地上的声响。
“陛下,国师大人在宫里,您在寻什么?二爷出去谈生意了,还没回来。”
是风夷的声音。
皇帝来了?
还是直接进了风雀仪的房间?
风雀仪没回来?
他皱起眉,觉得大事不妙。
如他所料,确实是大事不妙。
贺兰殷进了国师府后,直奔风雀仪的房间,想要寻找有没有机关什么的,但一时没寻到,就很焦躁,偏风夷还在他耳边啰嗦,他听着,一个不悦,就拔剑架在了他的脖颈上:“废话少说!你们主子已经吃了失忆药,忘记了桑宁,速速把她交出来,不然,你们主子性命不保。”
风夷并不怕死,但怕主子死掉。
事到如今,主子大势已去。
他看清了局势,便也想放人了。
风贰看出他心里松动,忙持剑挑开了贺兰殷的剑:“陛下,这是国师府!”
“放肆!
贺兰殷没想到一个国师府近卫竟然敢对自己动手。
风夷见此,忙拉着风贰跪了下来:“陛下息怒。陛下饶命。”
贺兰殷抬脚踹开风夷,剑指风贰,怒喝:“说!她在哪里?不然,风氏一门全都得死。”
风贰一点不怕死,人硬嘴也硬:“桑皇后早死了!陛下找人找到这里来,陛下是疯魔了吧!”
疯魔的贺兰殷一剑刺透了他的左肩膀。
“唔——”
风贰满眼震惊,表情痛苦。
他没想到皇帝下手这么迅速,如果他的剑往下偏一些,刺中他的心脏,那他就死定了。
风夷见弟弟性命堪忧,忙磕头哀求:“陛下息怒。他是个粗笨的,怎么会知道国师大人的隐秘?”
贺兰殷听他这么说,就冷笑了:“看来你是知道了。”
风夷点头:“自是知道。还望陛下恕罪。还望陛下开恩。”
贺兰殷没说话,直接拔出了剑。
剑刃滴着血。
风贰的肩膀则是汩汩流着血,人也因为受了重创、失血过多而面色发白、站立不稳。
风肆这时候也甩开暗卫,赶了过来,一来就见风贰受伤,忙上前扶住他:“二哥!”
风叁是跟风肆一起进来的,看到这一幕,出声道:“陛下,虽说您贵为天子,但现下国师大人不在,您这般在国师府纵剑伤人,也有失君臣之礼吧?”
贺兰殷听到这里,冷声笑了:“好啊,你们还敢跟朕提君臣之礼,如果朕不念君臣之礼,国师府已经血流成河了。”
“陛下恕罪!”
风夷拉着风叁、风肆全跪下了:“你们不得对陛下无礼!陛下恕罪,草民管教不严——”
贺兰殷神色烦躁地摆了手,不想听下去了:“不要再拖延时间了。朕见不到她,你们主子是回不来的。”
他这声音才落,就听一声:“陛下?”
是熟悉的女声。
是桑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