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殷面色一僵,冷嗤道:“你倒是敢想!”
桑宁还是笑:“是啊。我可敢想了。我想陛下喜欢我,伺候我,还想陛下夜夜求着爬我的床——”
“闭嘴!”
贺兰殷脸红了,听不下去了,满眼的不可理喻:“非礼勿言,你满脑子肮脏思想怎么还说出来!”
世间女子装也装得冰清玉洁,结果她倒好,从里浪到外!
但他何尝不是被这种毫不掩饰的浪荡深深吸引着呢?
克己复礼的人总要直面放浪形骸的人,一颗包裹密实的心,才能被敲打出一条缝隙,继而释放生而为人的天性。
桑宁还不知这个道理,仅仅人之濒死,率性而为,就像这一刻,含笑反问:“我不说出来,陛下怎么知道我身心对陛下的渴望呢?”
她真的是时刻不忘撩拨他。
贺兰殷被她撩得心神大乱,为数不多的理智叫嚣着:“你没有心,你满嘴花言巧语,朕不同你废话。”
他扫了眼宫人,示意他们送她回去,随后,丢下她,落荒而逃。
桑宁见他闪人了,想着自己今天陆续怼走三人,战绩突出,心满意足,也打算功成身退了。
“绿枝——”
她叫绿枝扶起她,在她的搀扶下,坐上了步辇。
宫人们抬着步辇直奔月桑殿而去。
桑宁下了步辇,说了那么多的话,还吃了甜腻的点心,口渴的厉害,一进殿,就先喝了茶水。
茶水是凉的。
她怕拉肚子,吐出来,说要喝热茶。
还好旁边炉子烧着水,取用倒也方便。
绿枝给她重新泡了雪莲茶,然后倒了一杯,吹了一会,端到她面前。
新煮沸的茶水,太烫了些。
绿枝吹了又吹,耽搁了好一会,才让温度降了下去。
桑宁渴死了,接过来,一饮而尽,有些烫嘴,其实,烫得也不严重,但把她“烫得清醒”了,当即哎呦一声,说自己烫伤了,让绿枝快叫风雀仪过来。
“对不起,娘娘还好吗?快张嘴,让奴婢看看。”
“你看什么?你也看不明白,快去叫风国师来。”
“是。”
绿枝不明真相,一边自责地大哭,一边跑去请人了。
桑宁想叫风雀仪来,是为了刺激狗皇帝,感觉狗皇帝离爬她的床不远了。
她躺在床榻上,经过刚刚的玩闹,无穷无尽的疲累伴随着密密麻麻的病痛又袭来了。
哪怕她美滋滋想着要在床上甩狗皇帝小皮、鞭,也没减轻一些。
好难受啊。
她要难受死了。
她蹙着眉,闭着眼,乌黑的发丝陷在白皙如瓷的脖颈间,没一会,被汗水浸湿了,黏成一绺绺,紧紧裹覆着她的脖颈,让她几乎难以呼吸。
“绿枝~来人~救~”
她难受极了,失了神志一般发出呼救的声音。
一双手忽然捞起她,为她后背多垫了个枕头,将她抬高了些。
桑宁以为是绿枝回来了,睁开眼,就见一张清冷美丽的脸蛋,额间一点红痣,像是现代某音变装的女观音,随后,有关她的记忆从原主记忆里闪出来:“红蕊?”
“是奴婢。”
红蕊拿着帕子,浸了冷水,为她擦汗。
桑宁排斥她的触碰,拦住她的手,问道:“亡国那天你去哪里了?”
不同于绿枝清澈的愚蠢,红蕊就是个心机女,原主那么多祸祸人的主意,一大半都是拜她所赐,可以说,相比绿枝,原主更为信任她,但在亡国那天,她一大早就没了人。
她去了哪里?
现在出现,是何目的?
红蕊瞧出她的防备,清冷的脸变得落寞,眼里更是流露出受伤的神色:“娘娘忘了吗?亡国那天,您像是有了预感,安排奴婢去藏那笔钱啊!奴婢一藏好,就回来了,可惜,晚了一步,新帝已经入宫,当时宫禁森严,奴婢根本进不来,也是今儿新帝选妃,奴婢才跟着选妃的贵女们进来了。”
桑宁听着她的解释,半信半疑:“是吗?”
她不是原主,不喜欢红蕊,也已经不相信她的忠诚。或者说,红蕊更忠于桑国。
“是的。”
红蕊点头,一脸真诚,话音却是一转:“不过,奴婢在外逗留的时候,跟桑皇的人联系上了,他们给了奴婢一样东西。”
桑宁兴致缺缺,还是配合地问了:“什么东西?”
红蕊从发间拔下一根红玉簪,簪子设计简单,簪首雕琢着一朵红梅,簪体别有设计,可拆卸,长长的红玉簪体里面裹着一根类似钢针的东西,闪着凌厉的寒光。
“娘娘,这上面淬了毒,见血则封喉。”
她把红玉簪重新组装好,交到了桑宁手里,继续道:“听说娘娘跟新帝很亲近,可趁其不备,刺入他的眼中,必让他命丧当场。”
桑宁:“……”
原来是让她行刺啊!
如果她是原主,便是行刺成功,谋杀了新帝,也得跟新帝一样命丧当场啊!
桑皇真是个好哥哥,到现在还不忘推着自己亲妹妹去死呢!
“淬了什么毒?真的见血封喉吗?”
她拿着红玉簪,拆卸开来,仔细欣赏着那枚包裹其中的钢针,渐渐有了主意。
红蕊尚未察觉桑宁的异样,眼神坚定道:“是。奴婢已经做了试验,刺眼是最快丧命的。”
看来是蓄谋已久呢!
但桑宁不想刺自己的眼睛。
她指腹摸着钢针,想着刺手指。
红蕊见了,以为她在玩,忙出声说:“娘娘小心。切勿伤了自己。”
桑宁看着她的关心,讽笑道:“这时候倒是担心我受伤了。刚让我行刺的时候,怎么不担心我受伤?罢了,你们以为皇帝那么好杀的?倒下一个贺兰殷,还会有别人。天下一统,大势所趋。你们想桑国无虞,还是趁早归顺吧。”
红蕊听得满眼震惊:“娘娘此话何意?难道您看上了新帝,要投降敬国?”
桑宁没解释,朝她一笑,下一刻,直接拿钢针刺自己的掌心。
鲜血瞬间涌出来。
红蕊看得大惊失色:“娘娘!不要!”
桑宁看着流出的鲜血,渐渐合上掌心,握成拳,鲜血流得更快了,滴答滴答落到地上,在汉白玉石地面晕染一朵朵红色小花,然后,她看着那些小红花,真像个妖精了,笑得妖里妖气:“若是不能见血封喉,红蕊,我可要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