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伏在马背上,耳边风声猎猎,马儿依旧在狂奔,直冲山林深处。
山林树木丛生,枝节横生,即便她是伏在马背上,也被荆棘从脸上擦过,火辣辣的疼。
阮棠尝试勒紧缰绳,想要逼停马儿。
可不但没用,反而好似激怒了马儿,它跑得越发疯狂,眼看着前方迷雾片,若是由着这马儿乱跑,遇到什么危险都未可知。
权衡之下,阮棠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决定跳马。
可这马儿奔跑的速度,不亚于辆快速奔驰的汽车,跳下去,个不慎,非死即伤。
可由着马儿带着她胡乱奔,有何凶险亦未可知。
她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仿佛自己的生死掐在别人的手里。
她伏着身子,目视前方,在找时机。
不远处刚好有个上坡,目测坡度不是特别陡峭,上坡,马儿的速度会有所减缓,那便是最好的跳马时机。
她抬起腰腹,只脚紧紧地踩住马镫,而另外只脚则是脱离了马镫,在马儿上坡的时候,她腰腹使力,往上跃起,而后只脚蹬在马鞍上,双手抱住头,往旁边跳。
也就顷刻间,阮棠便跌落在斜坡上,而后顺着坡势,开始往下坡处滚去。
她已经做好了被树木灌丛划破划伤的准备了。
可那坡从马上看,的确不怎么陡,待她在上面滚的时候,才发现,不是般的陡,她都滚了好几圈了,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而且越滚越快。
那坡下,是有碎石乱石的,刚刚准备跳马的时候,她粗略地观察过。
她想着跳下来,顶多滚两圈,定能稳住身子的。
可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这斜坡了。
就在她做好了被乱石磕到的准备时,电光火石间,道白色的身影朝着她滚落的方向迅速扑了上去。
阮棠滚进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里,而后她便被抱紧,头也被紧紧地按入那怀抱里,起朝着下坡滚去。
而后声闷哼声响起,他们也停了下来。
阮棠也终于看清了抱着自己的人是谁了,正是她有月余不见的楚穆。
此时的他,穿了身雪白的窄袖骑装。
平时的他都是穿深色衣衫较多,穿上白色,倒是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意味。
不过可能因为刚刚抱着她在地上滚落,白色的衣衫上粘了不少草屑和绿色的草汁。
此刻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眉头紧紧蹙着。
但很快他便搂着她坐起身来。
他先是言不发地检查她的身子,身上的衣服好几处都划开了口子,看模样大部分都是枝丫灌木刮到的。
还有些是和地面摩擦擦破的,脸上也好几道小口子,还有头发散乱满是草屑。
模样要多狼狈多狼狈。
不过他暂时没看到她哪里有严重的伤势,也就松了口气。
而后抬眸幽幽地看着她,那双黑眸里满是怒火。
“你是真不要命了吗?烈火也敢骑?没有点功夫傍身,还敢跳马?你是嫌命长吗?”
鬼知道,就在刚刚,眼看着他就要追上她了,这女人竟敢直接从马上站起身来,而后往下跳。
那刻,他的心跳都要停了。
烈火的速度有多快,别人不知道,可他知道。
个弄不好,跳下去就是粉身碎骨的。
楚穆还想骂什么,突然见她痛苦的捂着只脚,双秀眉也紧紧地拧着。
他呼吸滞,还想要斥责她的话句也说不出来了。
只好低声询问道:“哪里疼?是伤到哪里了吗?”
阮棠本来还能忍受,被他这么问,加上刚刚他的语气很凶,顿时眼眶热,没忍住滚落了几滴泪。
哭,她便感觉腿上更痛了。
“是脚疼吗?”楚穆边问着,边将她捂在脚踝处的手拿开,而后将她的长靴和足衣脱下。
她那只莹润洁白的玉足便呈现在自己眼前。
以前和她欢爱时,从不曾注意她的脚,现在这么看,倒是生得小巧可爱,就连那脚指头都是圆润粉嫩,好看得紧。
阮棠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脚看,脑子里闪过些儿童不宜地画面,下意识地缩了缩脚,想要挣脱他。
可动,钻心的疼痛便袭来,疼得心窝子都颤抖了。
楚穆也意识到他自己失仪了,轻咳声缓解尴尬,而后继续帮她查看。
只见她的脚踝处已经红肿了,看便知是扭伤了,但有些严重。
他的手轻轻碰了下,阮棠顿时哼叫了起来,脸上都是痛苦的表情。
“扭到筋骨了,回去擦几天药油便无碍,还有别处疼吗?”
若只是扭到脚,也算是万幸了。
即便是个男子,都不敢像她这般不要命的跳下来,现下只是扭到脚,倒是算最轻的了。
阮棠看了他眼,犹豫了好会儿,而后才有些委屈地道:“还有这处和这处。”
她摸了摸另外只脚的膝盖,而后又抚了抚后腰。
楚穆忍不住又睨了她眼,副又气又无奈的模样。
他拿过她另外只脚,将中裤的裤脚从长靴里拉出,而后挽了起来。
只见她白皙娇嫩的膝盖上,擦破了好大块,丝丝血迹还在往外渗,而擦破的周边,都是淤青片。
楚穆从怀里拿出条帕子,轻轻地放在她的伤口上,想要将那上面的血迹擦掉。
可那帕子将将碰到她的膝盖,她便忍不住到抽口凉气,而后眼泪又滴滴答答地掉了下来。
楚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很痛?”
破了那么大块,肯定是痛的啊!
她死死咬着嘴唇,连连点头。
他再次抬眸睨着她,冷声道:“没那能耐,就不要逞能,现在知道痛了?活该!”
阮棠受伤本来就难受,现下又被他这样教训,顿时心里更是堵得不行。
她又没要他救,何况她自己伤,关他什么事?他凭什么教训自己?
她忍着痛将脚从他的手中拿开,而后也冷声说道:“是,我活该,就不劳烦殿下了。”
说着拿起旁边刚刚被他脱下的长靴,自顾自穿了起来。
可她两条腿都疼,捣鼓了半天都没有把长靴穿上。
楚穆见她耍孩子脾气,心里的那点气顿时也消散了去。
他抬手将她手上的靴子拿过,小心翼翼地给她穿上。
“逞能还不让说了,娇气。”
楚穆轻哼了句,而后便直接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走到他刚刚骑过来的那辆白马身旁,而后将她放上马背。
待她坐稳之后,才说道:“这匹马温顺,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