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茶下车辇,就听宫人说太子正跟大臣议事,不可打扰。

她也知道事情轻重,果断上了车辇,准备再四处逛圈。

结果才上了车辇,就见香玉跑过来,气喘吁吁道:“姑娘等等,殿下叫姑娘进去呢。”

宁小茶听了,下意识摇头:“不了,等殿下忙好了,我再过去吧。”

搞笑呢?人家当权者们处理国家大事,她个小宫女去刷存在感?也太不知分寸了!

香玉见她不下来,忙劝:“殿下兴许有事交代,姑娘且过去瞧眼吧。”

宁小茶听了,觉得有点道理,就下了车辇,朝殿里走去。

她进去,就看到赵征坐在桌案处,前方跪着几个大臣,而气氛还挺沉重的。

议事不顺?还议的很不愉快?

她想着,立刻就萌生了退意,才踏进去的脚,也收了回来。

谁料,下刻,就见赵征看过来,直接喊道:“宁小茶,你过来。”

得,这下是万众瞩目了!

大臣们都脸懵地看向殿门口的宁小茶:不会吧?太子之前不近女色,现在是色迷心窍了?他们正议论国事呢!怎么能叫女人过来?

宁小茶顶着众大臣审视而犀利的目光走了进去。

说实话,她有点尴尬,短短几步路,思维发散的也很快,会想着丑媳妇见公婆,会想着浣衣局那些宫女说的红颜祸水!

不!红颜祸水做不得,没好下场的!

她这么想着,就板着脸,挺直腰背,高抬着下巴,保持种严肃而不失端庄的姿态,连声音都故意压得低沉了些:“殿下,您叫奴婢过来,有何吩咐?”

总之,绝不露出点红颜祸水的娇态。

赵征觉得她很怪,却也不知她的脑回路,多看她两眼后,就收回视线,跟她说了事情经过,然后问道:“你觉得敬王此举是否偏颇?”

宁小茶觉得凡事有利有弊,应当辩证对待。

但如果非问她要个对错,那就唯有摇头了。

“殿下恕罪,奴婢不知。”

她才懒得掺和他们男人间的争权夺利。

赵征见她这么说,微微皱眉:“是不知,还是不想说?”

宁小茶自是不想说,但抬头看他时,眼神那叫个诚恳:“殿下,奴婢真不知。”

赵征不信,轻笑声,诱惑道:“你要是知道,孤就圆你个心愿。”

他话音落下,就看到她眼睛亮了下,心里咯噔,忙补充:“除了离开。”

宁小茶眼里的光瞬间灭了,但想着浣衣局的叶蝉,犹豫再三,还是大着胆子说了:“殿下,奴婢觉得事情有两面性,利弊,全看利弊的比例了。比如敬王此举,是确实有逾矩之嫌,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敬王赈灾,救济百姓是实实在在的善举;二是确实将十万大军置于危险之地,但敬王敢那么做,定然考虑过后果,而直到现在也没听说军中有人感染瘟疫……”

她说到这里,便停下了,剩下的,不言而喻。

赵征手指搭在桌案上,有规律地敲了几下,接着她的话道:“所以,你觉得敬王做得好,他是功大于过?”

宁小茶是这么想的,但她说的含蓄:“回殿下,奴婢觉得,且行眼前事,莫问前程。”

她不知自己番言语特别高大上,不仅美化了敬王的举动,还把敬王的格局给拔高了。

那些大臣也都被她的言语给镇住了。

尤其是御史大夫陶恒之,他看向她,眼里是遮不住的赏识:好啊!妙啊!这姑娘竟有如此通透的眼界与格局!

赵征也对她另眼相看,但面上很冷淡:“退下吧。”

他吃醋了,为她高看敬王,为她替敬王说话。

不高兴。很不高兴。

他生气了,问题很严重。